第28章 荒漠绿化者7 （1 / 2）

被1103这么一打岔，周楚雁的郁气去了很多。把水杯放下，她慢慢起身，挪到沙发那边，一边给哈拉少顺着毛，一边缓慢地思考从哪里开口来说。

“我有一个朋友。”她终于开始诉说。

记忆重回脑海之中，滚滚的风沙似乎穿过岁月弥漫而来，掀起了最沉重的那一页，也落下斑驳的裂痕。

时隔多年，周楚雁其实已经记不清她的全名，只隐隐地有模糊的印象，因为她的名字里带个“玫”字，长得又好看，加之家境不错，老师和同学们时常亲切地称呼她为“小玫瑰”。

“我和小玫瑰简直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年幼的周楚雁的一切都像极了除夕夜那碗逐渐凉透了的饺子。因自己打理不好而毛毛躁躁的头发，破旧的衣服，表姐淘汰下来的鞋和书包……因为勤快，所以她并不脏，只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勤快能带给她的也仅仅只有不脏罢了。母亲的毛衣是织给父亲的，鞋底也是纳给父亲的，忽然她好像是父母的联结，本该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事实上，她很多时候都显得很多余，很累赘，母亲并不讨厌她，但也并不怎么在意她。

所以她总是默默地自己上学，早起从家里拿一个馒头，学校走廊里有爱心人士捐赠的免费饮水机，她拿搪瓷缸子接了热水，把馒头泡进去作为她的早饭。接着她缩在她角落里的座位上，听课，写作业，交作业。午饭是包含在学费里的，午饭时间也是她一天之中可以放肆地大口吃饭的时候，她喜欢在吃完饭后在学校那跟荒地没什么区别的操场上独自溜达两圈。其实班级里没有人排挤她，因为很多人也和她一样地贫穷，毕竟那是时代的弊病。只是她单纯地不喜欢在人群里待着，她总是无端地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从小，她就觉得自己有一种不符合自己年龄的孤独感。

小玫瑰是在当时唯一一个穿越那剧烈的孤独感前来的那个人。

周楚雁很不明白，明明想跟小玫瑰一起玩的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她就要去找自己呢？

可是缘分这种东西很明显没有道理可言，所以在那个午后，阳光明媚，把温暖均匀地撒在每一寸土地上的时候，小玫瑰踏光而来，像个小仙女一样地来到她面前。

“小孩子之间的相处其实就很简单，我在那之前从没吃过零食，我妈不会给我买，也想不起来，那天是我第一次吃零食，还是进口的巧克力。”

其实很苦，入口，周楚雁觉得怪怪的，但很快嘴里回甘，有一种与饭菜全然不同的香。周楚雁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她兴奋而激动地向小玫瑰分享她的感受，她说：“像每天生活在沙漠里的人看到了绿洲。”

其实年幼的她并不知道沙漠，也不知道绿洲，她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她知道沙漠的意思是贫瘠，她知道绿洲是美丽的。

小玫瑰已经是班级里很见多识广的人了，但小玫瑰也不知道真正的沙漠和绿洲是什么样子的。

但小玫瑰觉得周楚雁说得很好，所以她们每天的午饭后都会来到这片荒地上，像是来到独属于她们的荒野一般，两个小小的娃娃拿着小木棍在地上画。

她圈出一块地方当沙漠，小玫瑰就在上头画绿洲。因为她们在冬天一起去公园里摘了腊梅花泡在小瓶子里当“香水”，春天的时候小玫瑰的爸爸给她买了一束茉莉花，所以在“绿洲”里，小玫瑰画上了腊梅花和茉莉花。

周楚雁雀跃地说：“小玫瑰，我们还要画一点玫瑰！”

但两个人都没有见过玫瑰。所以最后就按照美术课上教的简笔画花朵画上去。

小玫瑰又说：“还得画个房子，我们以后就可以住进去啦！”

房子依然是简笔画的画法。回想起来那幅画面，周楚雁觉得笔法实在非常稚嫩，但是很奇妙地是，那房子就这样出现了。

“我们每天都会去画，然后有一天，小玫瑰非常伤心，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爸爸给她带回来的狗狗被别人下了药，死掉了。”

狗狗死掉的那一天是小玫瑰发现的狗狗的冷掉的身体，更是她用小小的身体把狗狗一点一点地抱回家里去，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她走了一个小时，可是她的妈妈很快地就把狗狗扔了出去。

“妈妈说死狗身上有很多细菌，她说如果我想要狗狗，爸爸可以再给我买。她根本就不明白，我只想要小哈。小哈可聪明了，它最喜欢在沙发上待着……它会自己找吃的……小哈……”小玫瑰抽抽噎噎地说着，“可是，以后，小哈都不能回家了……”

周楚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好久，提议说：“我们把小哈也画到我们的沙漠里吧，这样它就有地方去了！”

两个稚嫩的孩童就开始画着，一条狗狗就在沙漠里头了，明明小玫瑰的小哈是一条小狗，可是她们偏偏把它画得威风凛凛的——“小哈长大之后就该是这样，是个很厉害的大狗狗！”

讲到这里，哈拉少似乎感觉到周楚雁心情的沉闷，连忙用自己的头蹭了蹭周楚雁的手。手上的触感让周楚雁愣了愣，很快她笑了一下，接着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