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只特立独行的猩7 （1 / 2）

社会发生变化真的是很快的，人生的际遇也不断地变化着。周楚雁听完管理员的碎碎念后，忍不住感慨。

小时候她喜欢看书，父母工资不高，加之正版书籍很贵，所以并不支持。她便每周省下一天的午餐费，一到星期天，趁父母都上班去了的时候，就用省下的钱坐公交车到市立图书馆里去看书。在那段时间里，她像块海绵一般，不论能不能消化，总之疯狂地汲取着各种书里的知识和智慧。

而到长大之后，父母早就无法对她造成束缚，她的岗位虽不高薪，但仍能支持着她去购入精装书，可是她并不怎么想去翻阅了。那些知识和智慧，她现在更需要，却更不想理会了。也因此，某一段时间她非常怀念年少时的自己以至于非常讨厌现下的自己，差一点就因为自己感觉自己没有价值感而迷失在生活之中。

大约正是因为这种经历，周楚雁对管理员这样尽可能地为自己的爱好负责的行为很是赞赏。她想，如果把这件事放之于现世，她大概也会愿意调出一天年假用在这个她不喜欢来逛的动物园上吧。

可惜了，她现在是动物园的母猩猩“小美”，作为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她只是“纡尊降贵”地抓了几个红毛丹，步伐轻松地迈着自己的小碎步进入了自己的一居室。

别问，问就是她想静静。

不过一居室里头也已经被管理员摆上了漂亮的鲜花和新鲜的食物，大约真是把她当“小公主”了，兴奋的管理员还摆上了几个玩偶。

虽然但是。

周楚雁不理解管理员。

主要是不理解为什么给黑猩猩的一居室放“悲伤蛙”。

1103猜测：“呃，大概是悲伤蛙是绿色的，绿色比较清新？”

周楚雁表示不太赞同，但没关系，有个毛绒玩偶比没有强。

她几下子干掉了这几个红毛丹，虽然一天就吃了这么点食物，却不觉得饿，可能是因为睡得太多。不过虽然睡了这么久，只活动了下午那一会儿，但还是很困。周楚雁于是赶紧来到自己睡觉的小角落，搂一个“悲伤蛙”，枕一个，再两腿压着一个，熟悉的毛绒玩偶的触感让她找回作为人时的安逸，不等1103放音乐，她很快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却不是什么好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那年她已经上了初一了，仍然保留着每周末去图书馆的习惯。

当时具体是什么季节，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从几乎淹没记忆的那场大雨来推断，大约已经进入夏天了吧。

那天她看的是一本《瓦尔登湖》，因为突如其来的雨水，雨天她的步履会变慢，于是她不得不提前回去，以免父母下班后发现自己不在家。坐公交车回去的一路上，她都在默默背诵之前看到的那晦涩艰深的语句。

【把老头子认为办不到的事来试办一下、，你往往办成功了。老人有旧的一套，新人有新的一套。古人不知添上燃料便可使火焰不灭；新人却把干柴放在水壶底下；谚语说得好：“气死老头子”，现在的人还可以绕着地球转，迅疾如飞鸟呢。老年人虽然年纪一把，未必能把年轻的一代指导得更好，甚至他们未必够得上资格来指导；因为他们虽有不少收获，却也已大有损失。我们可以这样怀疑， 即使最智慧的人，活了一世，他又能懂得多少生活的绝对价值呢。实际上，老年人是不会有什么极其重要的忠告给予年轻人的。他们的经验是这样的支离破碎。他们的生活已经是这样的惨痛地失败过了，他们必须知道大错都是自己铸成的。也许，他们还保留若干信心，这与他们的经验是不相符合的，却可惜他们已经不够年轻了。】

因为晦涩艰深，远超过她当时那个阶段能够理解的程度，所以反反复复地背诵都没能给她带来更多的收获。

她很沮丧，特别是下车后雨短暂地停了，乌云却聚得更密，天空好像一柄攒紧力量的斧头，就要坠落下来。

雨伞被收起来，摆在门口。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掏出钥匙要拧开门。

只是不等她去拧，门已经开了。

事实并不像她所预料之中的那样——像过往她一次又一次地在脑海里预习演练过似的那样——她早已经做好被抓包的准备好，她想着：父母会严肃地看着她，而后质问她去哪里了。

只是当这件事发生在现实中后，给她开门，不过是父母战争中再微末的一环，当她进入家门之后，两人就好像她没有回来一样，继续他们的对峙。

当然，也和她没回来是有些区别的。

因为他们在最后征询她的意见，他们问她：“你选爸爸还是选妈妈？”

这简直像是要在人的左手和右手中选择出来一个一样，本身左右手都是自己的，却从此之后只能使用一个了——这让年少的周楚雁先感觉到一丝荒谬。

而后她才意识到什么。

原来她读不读书其实对于他们是无足轻重的。

其实她做什么都对他们无足轻重。

周楚雁睁开眼睛，一夜竟然就这么过去，一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