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气。"我原是担心寿喜。"
那人冷笑:"你现在该担心自己。"
"是有点担心。"他垂眸,却轻笑:"感觉有点像是偷看到了新婚前,旧情人与新娘子告别。"刚说完,手上承受的力道更大了,他强忍下痛楚,盘算着如何脱身。
"与你何关?"少年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
是啊,与自己何关?既然少年会关心寿喜,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伤害。自己竟然连这点都没想到,贸贸然就跟了过来。苏念清被他这么一问,也愣了。
想了想,才道:"也是担心你吧。"
他说的是真话。
少年却似乎有些恼怒,更加用力:"担心我?我是谁,你可知道?"声音冰冷至极。
"......"没有回应。
少年更加恼火,想将他甩开,忽然感到奇怪,又拉了回来。
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什么时候都似胸有成竹的书生,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这算什么回事?!
苏念清其实怕疼。
你还能要求一个从来不爱练武,只想着怎么提高轻功逃跑的书生有怎样的强壮身躯?
没丢脸的叫出声来,全靠着苏家人祖传的骨气在那里支撑着。
结果撑着撑着,后果就是丢脸地在别人面前晕了过去。
可你是要丢脸的求饶,还是丢脸的晕倒?苏念清自然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后者。
舒瑾恼火地盯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却比自己单薄许多的青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置。如果是平日里,早就扔到一旁,没补上一刀就算仁慈了。可现在,他却不想杀了这人。至少,不是那么轻易地杀了他。
他是苏映梓的大哥,那又如何?他是吕寿喜最尊敬的人,那又如何?他讨厌那张总是笑得温和的脸。好像世间没有任何烦心的事,自在得叫人厌恶。
可如果现在就杀了他,似乎又有些无趣。
这家伙的轻功的确不错。要不是方才他的叹气声过重,也不会让自己发现他。可真抓到手上后,却发现内力差得很,跟苏映梓相比,跟黑狼堡的堡主苏夜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苏家虽说是靠商发家,却一直都在武林中享有盛名。
眼前这家伙,纯粹就是在糟蹋着自己的好根基。
舒瑾皱了皱眉头,踢了那人一脚,见确实没动静后,只好收起匕首,将这个青年抗在了肩上。
哼,轻得就跟羽毛似的!果真是手无抓鸡之力的酸腐书生!
虽是这么想着,人还是朝着苏家的方向回去了。
走到了一半,肩膀上的人居然又开始呻吟起来。
"疼......"苏念清是被疼醒的。手臂隐约感觉到脱臼的疼痛,又被人这么毫无怜悯的上下颠簸,就算是晕死过去,也被疼活过来。
睁开眼睛,是一件白色的衣衫。他想笑,却被疼痛扭曲了脸蛋。只得请拍那人的背部,轻声道:"放我下来吧。"
话音还没落就后悔了,他还没来得及补充,身子就被人扔到了一旁,疼得他眼角含泪。
嘶......他就知道,跟这少年沟通,一个字都不能少!
舒瑾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似笑非笑:"你自己走着回去?"
苏念清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苦笑不已。堂堂一个吏部侍郎,竟然落得这种下场。手肘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知道如果再这么颠簸下去,他绝对会再次晕死过去。小心地护着自己的手,不再看向少年:"嗯。我自己走着回去,谢了。"
这一个"谢"字听得刺耳。舒瑾瞪着他,冷哼一声,转身果然就走了。
苏念清难免有些失望。
可下一刻又摇摇头,开始嘲笑自己无聊的失望。
夜里的街道寂静得很。不能再用轻功,因为这会引动筋脉,让手肘更为疼痛。苏念清只能慢慢地走回苏家,幸好吕家离得并不远。只是开门的小厮瞧见门口站的居然是方才还在院里的大少爷,惊讶不已。
苏念清收起自己受伤的手,毫无异样的回到了房间。
从柜中取出药箱,一点点地擦拭上跌打损伤药,丝丝沁凉却让他大叹一口气:看这情形,这几日都是无法亲手处理公务了。
从药箱中取出绷带,他正要用嘴和手一点点包扎时,房门却被踢开了。
进入房中的人让他惊得松开了嘴上的绷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人就已经开口道:"闭嘴。"
苏念清一愣。忍了好久才没笑出来。
少年径直走到自己面前,粗鲁的拉起自己的手,三下两下就把已经脱臼的手复了位,随后又像丢掉什么脏东西一般甩开他的手,冷道:"三日内不能碰冷水。"
像个乖学生一般的点了点头。苏念清始终没有说一个字,随后便默默的开始自己包扎起来。
被少年这样对待的青年,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态度好得叫人以为这家伙根本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