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是国庆办的,结婚证暑假末尾就领了,撇开彼此仍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的青葱印象,周延生和孙若算是闪婚。
孙若离婚多年,无子无女。
前夫酗酒家暴,一次将她推下楼梯,楼道钢筋刺穿小腹,导致孙若今后不能生育,因此外婆和孙萍虽大骂前夫,但也劝孙若能忍则忍。
毕竟没有了生育能力的女人,在她们眼里就像彻底过时的商品,哪怕打折,也很难卖得好了。
孙若却不听,只差跟外婆直接断绝母女关系,刚出院就将前夫告上法庭,离婚,拿赔偿。
之后回了旭城,当过保险销售,也开过服装店。
小地方的特色是人一闲,舌根就忙着嚼起来,这些年流言蜚语没少听,孙若也不管,不愿意将就再婚,家里一劝二催,她忍着喋喋不休的数落,跟他们淡了来往。
唯一能叫她上心的也就只有外甥女温棠冬。
听完孙若这些年的遭遇,周延生心疼不已,当即握着她的手求了婚。
她面容虽染了风霜,但心底依旧善良,经商多年,这是很打动周延生的东西。
领了证,便请她搬放假接你那个外甥女过来玩吗?司机去接了没有,中饭过来?”
国庆假期落了雨,连下三天,气温骤降,等再出太阳,日光也掺了清寒气,早间的窗支着,小股秋风混进来。
前院扫叶声,从起床到现在一刻没停。
周凛白穿着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拉链随意拽到一半,白t领口露一截,家里多了一个女人后,明显早餐花样多了起来,但他没心思注意面前这些碗碗碟碟。
不着痕迹一抬眼,望向对面的孙若。
温棠冬要过来吗?
一个问题带来的连锁反应,迅疾又无人可查,他低头看了看袖口,决定待会儿吃完早饭就上楼把衣服换了,这卫衣他昨晚穿着睡了一觉,可能皱了。
他放下油条,正去抽纸。
“棠冬不来了,给她打了电话,她不愿意过来。”
孙若给蒸饺淋着香醋。
周延生问:“怎么不愿意过:“不知道啊,小姑娘,又是青春期了,别是有什么朋友要约着出门玩,我不好硬叫她过:“阿白,你尝尝阿姨昨天包的饺子,我听素姨说你喜欢吃虾仁馅儿的,特意给你包的。”
周凛白拾起筷子尝了一个。
孙若问:“怎么样?”
周凛白食不下咽:“酸。”
闻声,孙若将蒸饺端远,换了一碗保姆素姨做的大骨干丝汤放他面前:“那不吃了,喝点汤吧。”
周凛白接下勺子,声音听不出冷
热:“我自己来就行了,
阿姨你也吃吧。”
“哎,
好,
”孙若忙答应着,
捋着裙边坐下来,周延生给她夹菜,示意她吃,又跟周凛白搭起话。
“阿白,你班跟棠冬不在一块吧,平时你俩在学校能碰面不?”
周延生曾经头疼怎么处理妻子和儿子之间的平衡,好在这两者之间有联系,一提起棠冬,妻子接得上话,儿子愿意理自个,言语:“很难碰面。”
文科班在三楼,他在一楼,她大课间好像从来不下楼,怎么碰面,隔空么?
以前文理没分科,她还在隔壁班的时候,倒是经常能看到,楼层的水房靠他们这边,她每次打水要路过他座位的窗边。
不了解情况,周延生张口感慨:“嚯,你们学校那么大呢?”
孙若说:“一中是新校区,我给棠冬开过家长会,是挺大的,操场和礼堂修得都很漂亮。”
周延生笑笑说:“是嘛,我平时忙,还没去过阿白学校,家长会都是司机去。”
嫁进来之前孙若就了解过了,这父子俩老子不管儿子,儿子也不管老子,保姆司机都是用了好多年的,周延生当爹的责任感仅限于把钱给足,让儿子衣食无忧地上学读书,其他一概不管,也管不着。
周凛白太独立了。
孙若也没想着管他,只想着他从小没有妈妈陪在身边,力所能及,就多关心一些。
“阿白,你这个月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竞赛考试啊,要去临市好几天吧?要带什么呢,阿姨帮你准备吧?”
从小到大,对于周凛白来说,考试的存在感甚至强过他爸,所谓尖子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往一块拢一拢,比一比,再拢一拢,再比一比,他早就习以为常。
“没什么要准备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周延生难得展现当爸的关心:“下个月学校是不是有运动会啊,每年都会邀请家长去参观吧?”
周凛白冷冷道:“邀请你去了吗?”
周延生筷头揉额角:“……人没去,心意不是到了吗?给你学校赞助了一批体育设施,还有个什么:“网球场么?”
“哎!对喽!网球场,”周延生兴冲冲问,“你怎么知道是网球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