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的一席话,又牵动了林黛玉内心最薄弱之处,不禁再次呜咽起来。
紫鹃上前接过书信,小心拆开后,将信纸递交给林黛玉。
黛玉止住抽泣,摸着厚厚的一叠家书,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身处贾府,年节通书信,父亲少有在信中提及自己的事,多是问候老太太。
那时候黛玉多希望父亲能寄些话给自己,而如今都实现了,这厚厚的一叠,不知寄托了多少亲情,林黛玉此时反而有些不敢看了。
“玉儿亲启。”
看着信封前的一排小字,父亲的笔迹书写着自己的乳名,林黛玉的眼眶又湿润了。
“为父无德,至爱女六岁北渡,客居他乡……”
啪啪啪,泪珠打在信纸上,稍稍模糊了墨迹。
林黛玉轻挽着衣袖小心擦拭。
“林家沐浴皇恩,当为天子鞠躬尽瘁,为父不曾愧对圣上,唯独愧对玉儿。一别经年,虽几次欲接玉儿归府,但为父又不知有何颜面再留你侍奉左右……”
“衍儿是为父爱将遗孤,至今已有十一载,心地纯善,坚韧好学,往后必将有大作为,在为父眼中是可托付之人。”
“与贾家往来书信中,为父也得知你与二房宝玉相交甚好,但自为父离世后,你孤身在府上恐再无依仗。宝玉此子心无大志,纵情玩乐,并非良人,玉儿聪慧过人,心思敏锐与敏儿一般,难免悲情伤身,早染病疾。”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父最后为玉儿做主一次,允唐衍入赘林家,呈递香火,往后照料玉儿,安稳一生……”
信纸最后,还有一道红封,颜色鲜艳,在这素白的前堂内极为刺眼。
头前两个金色大字,“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