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咝——
幽暗环境中,忽然响起神秘、迷幻的摩擦声,仿佛全身湿滑的蛇游动时的声响。
‘又来了么...’
躺在破旧木床上,浅睡的许念被声音惊醒,睁开迷离的双目,侧身看去;
借助月光可见,一条细长的暗红舌头爬入篱笆窗户,快速延伸到地面,随即曲折游动,向床铺接近。
上次问签土地神,兰姨解签后说应当是梦,是我做的清醒梦,可...我现在真的是在梦境里?许念瞳孔收缩,不太确定地思考着,同时手脚并动向角落缩去。
他已经缩在了角落,下意识地将粗麻编织的单薄被子裹紧在身上,只露出半个脑袋,以此为自己添补一层安全感。
那暗红长舌前端挺起爬上床铺,离得近了,一股霉臭味道钻入许念鼻腔,可见长舌表皮呈现腐烂状态,上面不规则生长着一粒粒吸盘模样的物质,剧烈胀缩不停。
好恶心!面对如此神秘生物,许念内心难以遏制地产生恐惧,紧闭上双目,脑袋缩进被子,不停说服自己不要害怕;
这只是一场噩梦。
却见长舌游到许念身侧,舌头末端抖动如波浪,似激动万分,表面的吸盘开阖之际,一颗颗尖利的牙齿在吸盘内部钻出,排成圆形前后轻颤。
而后,牙齿中心空洞处突然各自抖出腐烂不已的触须。
腥味更重了。
几十根细长的触须仿佛线虫一样曲动,在一个瞬间同时向许念射去,那条似乎是主体的长舌则开始缠绕起麻布被。
哆,哆!!
触须插在麻布被上,也许是因它们不具备多大力量,无法将被子穿透,可它们并不停歇,一遍遍的插在被子表面;
而长舌缠绕的过程中,许念明显能感受身体被勒紧的疼痛感。
‘这鬼东西到底要做什么?上一次它还没这么靠近我...没接触到床铺就退走了,这次它是想吃了我么?!
‘不管是不是梦,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我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反抗!’
如此怪诞且危险的境遇让许念心跳加速、呼吸粗重,精神意识高度集中起来。
于害怕之中,许念内心萌发强烈的求生之念,刹那,勇气大过了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在被子里睁开双眼,猛地双手用力招展,反过来用被子裹住了长舌,随即身体扭转压在上面,双膝死死地将那黑色的腐烂舌头按住。
啪嗒!啪嗒!!
许念这毫无征兆的反击,使得长舌反应不及,它遗留在外的部分疯狂抖动,如同蚯蚓一样扭曲不定。
不能松手!许念牙关紧咬,眼球因紧张而泛起根根血丝。
“嘶——!”
窗外响起一声急切的嘶鸣,无法分辨来自什么生物,许念隐隐感觉,这声音似非雄性。
嘶鸣声中,长舌表面吸盘内滋生出来的触须猛然拉长;
几十根触须带着贪婪,朝许念电射而去。
完了!许念余光瞥到这一幕,心跳为之一悸。
哆!哆!!
触须插在体表,许念诧异发现,它们接触身体之后,仅仅让自己感受到轻微的酸麻,说明这些触须看着恐怖,实际上却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几十根触须不知疲倦般反复袭击,但许念未曾因此受伤,他不禁暗呼侥幸,右手趁机捏拳,狠狠砸在被子上。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许念眉头倒竖,眼神渐有戾气,他未曾发觉,自己的眉心处蓦然亮起了微弱荧光;
缭绕莫名灵韵。
长舌本在被子里疯狂挣扎,可随着荧光出现,便忽地停下了动作,外面的躯体亦同时软了下来,而那些触须则纷纷回缩进吸盘内。
停下了?被我拳头砸死了?可我的拳头有这么厉害吗?许念粗重喘息着,不太置信地看着麻被。
正此时;
整根爬入房间的黑色长舌开始由实化虚,霍然不见了踪影;
就像是这诡异之物从未出现一样。
亦如一场梦境。
同时,许念眉心闪烁的荧光变得更为微弱,随后悄然隐去。
“呼...吸...”
许念大口喘息着,内心涌起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精神为之放松了些,后怕又期待道:
“消失了...它不会再出现了吧?”
就在这时,强烈的疲倦袭上脑海,眼前所看到的被子、床铺、泥地、墙壁、窗户等等一切都开始扭曲拉长。
它们仿若变成了不断转动的漩涡,而许念自己便处于漩涡中心;
他的意识随之旋转,再也无法维持清醒,闭上眼睛,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
月落日升;
明媚的阳光轻易将乌云撕裂,半尺光芒透过窗户洒入房间,轻抚着许念面庞。
‘早上了?昨天我好像又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