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时,他还反复思忖今天发生的事。
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搞不懂容修了。
第二天休班,他一觉睡到大中午,起床后一脸的无精打采,齐母摸着他额头问是否发烧了,要不上医院看看。
吃完午饭,他跟母亲打声招呼,便一个人来到新房,躺在那张小行军床上,脑袋枕着双臂,看窗外的蓝天白云,烈日骄阳。
齐风想,自己也有点不正常了。
小楚给他介绍的女孩应该是很合他心意的才对,长相甜美,文文静静,含笑的嘴角微微翘起,温情如水唤一声“齐大哥”,晶亮的眸子掩在长长的密睫之下,楚楚动人。
他喜欢的就是这类型的。
刚见面时,怦然心动。他傻傻的多瞅了女孩几眼,小楚和他老婆相视一笑找个借口退出屋去,让他们两个小年轻单独聊聊。
他应该是很满意的。
却忘记了问女孩的电话,忘记了下次的相约,忘记了女孩的名字……
脑中满满是约了容修打牌,约了容修钓鱼,约了容修吃饭……
不正常吧,这样应该就是不正常。
接下来,更加不正常的是----
容修约他一起吃饭,他竟因答应了女孩的第二次相邀,而有些慌张。最后做了个超让自己不解的举动,打电话告诉女孩,他要加班,不能去了,转回头再约容修。
好像这样,他就心安了。
容修还是上火了。
当齐风告诉小楚,他和女孩不合适的时候,他从小楚瞪大的双眼中望见一脸呆滞的自己。
醒过神来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却是晚矣,不过,他并不后悔,只是不解,非常不解。
他为什么要拒绝女孩?
他为什么连尝试着给自己一次机会都不愿,便匆匆做了不合适的决定。
真的不合适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和容修在一起,他还可以在洒满月光的夜晚与容修同榻而眠,背贴着背,交握的双手,汗透掌心。
齐风恼怒的抓抓满头乱头,他疯了,真的疯了!!!
齐风,你、你、你、你难道是----
“叮咚……”
门铃声响,齐风怒睁一双大眼,不会吧,空房子也有人敲门???
趿着拖鞋,走到防盗门边,凭着猫眼,他看见门外站着一短发瓜子脸的玉面书生。
难得遇到一个比他帅的,齐风懒得再看第二眼,蹑手蹑脚退回行军床边,伴着第二次响起的门铃声,他倒回床上继续欣赏他的织云图。
是容修。
这时候,他最不想见的就是容修。
自从爷爷去世以后,容修便不会经常休班回去,而是时时跟他一同回了齐家。有时候两人扛着渔具钓上一下午的猫鱼,有时候干脆窝在新房的行军床上打一下午的两人扑克。
齐母做好了晚饭,站在新房楼下三催四请才能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人,恨不得一拖鞋上去,打死两头懒猪。
夜里,拥挤的小床上,两具年轻的身躯不畏酷暑,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至----
“齐风!!!”
“怎么了怎么了?哎呀,你怎么又掉床了!”
“是你把我挤下来的!”
“我?怎么会,我睡觉最老实了。”
“老实你个头!滚到那头去睡!”
“不要!你脚臭!万一我不幸抱了你的脚,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你的意思是你抱了我的头你就不吃亏了?那我岂不是会很吃亏!”
“你吃什么亏?男未娶,男未婚,雏男对处男,咱们半斤八两。”
“你、你、你----”
“你每次说不过我就结巴,容修啊,你该练练口舌了……”
“卟哧”齐风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熟悉的往事在蓝天上一幕幕呈现,心酸侵袭。
坚持不懈的门铃声终于停歇下来,齐风枕着双臂幽幽叹气。
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犯堵,今天,实在没有力气面对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人。
要说气昨天的事,多多少少有点,那一句值长,似乎又将他们拉回到只做陌生人的阶段,相熟的感情倒像成了一场梦。
他最烦容修的一点就是他总脱不了少爷架子,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为什么不能干干脆脆地说出来,这样的疏离又是为了何故。
他讨厌好像和那人隔了千重山万重水的感觉。
刻意忽略的事实冷不丁被提起,自尊心作祟,生生矮了一大截。
齐风恼了一夜,但当公鸡打鸣后,倒也没了什么。
大男人家,还能为那点小事气上多久?
不想见容修,也是因找不到了平衡点。
总感觉他为了那人做了某某某某事,而得到的却只是他一句疏远的“尊称值长”。
就有点气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