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上热闹非凡,不知不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长公主屈尊降贵地离开了自己的帅座,反而一直站在樊元龙身边旁,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她一手撑着樊元龙宽厚的肩膀,一手端着青铜酒爵要跟他手中的粗瓷碗相撞,一贯清贵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略有迷离:“樊将军,您可是......威、威名在外啊!”
“您可不知道,予淮在我面前,多次称赞你,领军有方,杀敌英勇,奋不顾身——”
“本公主——本公主心里从来没服过谁,您——您可是头一个呐!”
樊元龙本就是一个极其傲慢、桀骜不逊的粗莽大汉,沐云柔这几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他自然受用极了,爽快地喝干了碗中的龙膏酒,哈哈大笑道:
“长公主您也不是一般草包啊!末将记得,您也是常胜将军,论战绩可不比末将差——”
长公主闻言笑得前仰后合,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樊将军,我那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哪里比得上您,打的可都是硬仗啊!假若把我放在您的位置上,哪怕有一百个沐云柔,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啊!”
“客气,客气,您实在太谦虚了!”
樊元龙一边笑,一边饮下一碗又一碗的美酒,
“我樊元龙如何当得起您这般称赞啊!”
“你们还等什么呢?”长公主醉眼朦胧地望着白虎军众将,“如今是樊将军来白虎军做客,你们一个个端着架子等什么呢?难不成等着我来敬你们?还不快过来陪樊将军喝着?!”
“哦,是、是......”
众将如梦初醒,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端着酒爵就拥了上来,一时间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而樊元龙不愧是樊元龙,来者不拒,一碗又一碗烈酒下肚,古铜的肌肤也泛起了些许酡红,一只左眼已有些迷醉了。
见白虎军的将领们已经围在了樊元龙周围,而后者正尽兴,显然不会注意到她自己,长公主一手撑着帅座的扶手,双眼冷冷地望着正喝得酣畅淋漓的樊元龙。
她还就不信了,白虎军这么多将领,难道还灌不醉他一个?
这么一想,沐云柔又忍不住望向她计划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岳沉,结果却发现后者也正望着自己......两道目光相撞,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若无其事地便挪开了眼神,娉娉婷婷地端着酒爵走到了沈夜身边。
“沈哥哥,你我也该喝一杯罢......”
沈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却没有举起酒爵。
微醺半醉的长公主更美了。
那双丹凤眼平日里美得摄人心魄,这些日子长公主身处军营之中,更是平添了三分杀气,七分凌厉,她的表情也总是不苟言笑,言语间柔美的樱唇抿得紧紧;
可半醉的她便全然不同了——
白皙的小脸上浮起了动人的红晕,樱唇地微微勾起一个多情的弧度,连那双丹凤眼都敛去了所有杀气和凌厉,潋滟着迷离的光彩。
“您已经饮了许多了,还是停杯吧。”
沈夜不动声色地从她手中摘走了酒爵,一手将其摁在了自己面前的桌案上,轻声道,
“饮酒误事。”
“沈哥哥,我心里有数呢。”
她的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手臂环起将他抱了个满怀,酒香扑鼻,
“那么多人缠着他呢,看不见我们的。”
长公主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但沈夜并不觉得重,反而觉得又轻又软。
他的身子僵住了,手微微颤抖着,轻轻覆上了沐云柔的小手。
“殿下,您......”
长公主嘿嘿一笑,手上抱得更紧了,红唇附在沈夜耳边说着悄悄话:
“我一点都不怕,有沈哥哥在呢。”
只是说完这句话,沐云柔扭头往樊元龙所在的方向一瞧,便松开了抱着沈夜的手,依依不舍地叹了口气,便转身往樊元龙处走去。
饶是樊元龙海量,也被得了长公主“军令”的白虎军将领们灌趴下了。
“哎呀——樊将军也不胜酒力了......哈。”
长公主作出了一副喝醉的模样,跌跌撞撞地来到樊元龙的桌案前,白虎军的将领们自然乖乖地让出了一条路来。
“你,还有你!”长公主指了指两个看着比较顺眼的将领,命令道,“你两个,搀着......樊将军去......去营帐里休息!”
“还有你们,都散......了吧!散了吧!”
然而,当岳沉正打算起身离开时,长公主拽住了他的衣袍。
岳沉意外地望向长公主。
长公主一脸喝多了傻笑的表情,笑嘻嘻地拉着他痴语着:“樊将军喝醉了,岳将军可不许跑!本将......本将还要跟你,探讨......探讨、那个,怎么打仗呢!”
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白虎军的将领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