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是要讲究吉时的,因为程锦婳说程老头和程老太太要来,村长和前来吃席的人也不好提前放鞭炮,总得给老一辈个脸面。
可眼看着吉时要过去了,老宅的人还没来,村里人都小声的嘀咕着,村长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叔,时辰到了,让小五放鞭炮吧。”
程宁挂着甜甜的笑容,一手牵着三丫,一手牵着小五道。
“可……”村长欲言又止,怕程宁的举动会被人说做不孝。
“二房已经分家了,小五可是留在家里唯一的男丁,由他放炮再适合不过,总不能劳累老人家来操这份心,那才是不孝呢。”
程宁倒是想直接说老宅的人定是故意迟到的,可村里人也不是傻子,不如让他们心里有数,还落了体谅老人的好名声。
村长点头,点燃了一根香递给小五。
小五的伤还没好利索,怕缠着白布不吉利,程宁还特意给他买了顶虎头帽子戴,衬着他白瘦的小脸倒是喜人。
男娃普遍喜欢鞭炮这类东西,在程宁的鼓励下,小五点燃鞭炮后忙躲回程宁怀中捂着耳朵,可眼睛却亮晶晶的盯着看。
村长带头说了几句吉利的话,乡亲们自然也都是可着好话来,并且给了一文两文的贺礼,也是图个好意头。
既然老宅连个人影都没有,开席自然也不会刻意去等,可饭菜都上桌之际,却听到程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就说这是一窝子狼崽子,长辈还没来就开席,也不怕噎死!”
“不孝的东西,住上新房子也不怕房梁塌了变坟地!”
程老太太的话让已经吃上的村民都变了脸色,热热闹闹的场面瞬间鸦雀无声,可后面的那句则是让程宁收敛了笑容。
“站住!”
程宁厉喝一声,将所有目光都引到她这边来。
今日程宁依旧是穿着杨三娘给的旧衣改的衣裙,但也特意戴了朵绢花,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主人家要讲究。
明明只有十三岁,瘦小的风吹都能刮倒,可程宁站在那却无法让人忽视她的冷意。
“咋地,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家里说一声,现在还想不让长辈进门不成?”
“和你那扫把星的娘一样,都不是好东西,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赚脏钱盖房子,尽给老程家抹黑!”
程老太太也不知是怎地,连程锦婳给她使眼色都看不到,说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冷冷一笑,程宁高声道:“奶说对了,我还真是不想让你们进门。”
“二丫!”陈程氏忙叫了程宁一声,怕她说出过激的话,坏了名声。
可程宁却只给陈程氏一个感谢的眼神,继续道:“奶是长辈,不挑日子的骂我几句,我也不敢说个不是。”
“可奶方才说的那些话,是在诅咒全村的人,也是在说村长叔和帮忙盖房子的人昧下盖房子的银子。
我要是让奶进门,要咋给热心肠的乡亲们交代?万一奶磕着碰着了,我怕背上谋杀的罪名!”
程宁若不提起,乡亲们虽然憋得慌也不会吱声,可这会却不少人拍桌子质问程老太太是啥意思。
程老太太一时嘴快,也没想那么多,即便认为自己将来是老夫人的富贵命,比村里人高一等,可这种得罪人的方式还是头一遭,根本不知道该咋解释。
“消停闭嘴,爱吃吃,不吃就回家猫着去!”
程老头吧嗒着烟袋锅子,喝了程老太太一句,这些年他是头一回不给程老太太面子。
“死老头子,你是要造反啊!”
“我给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了外人骂我,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程老太太说到做到,扑向程老头一顿抓挠,剧情反转的让人始料未及,可一个上前劝架的都没有。
在村里人看来,程老太太的作都是程老头的不作为,要不然二房能差点绝户了?这是报应。
程锦婳劝了几声没人听,知道程老太太发作是因为程宁昨日的一番话,害的家里给程壮办定亲宴的时候要大办,可这个时候也不敢指望程宁会帮忙。
眼看着程老头被抓的脸上见了血,程锦婳忙推了程王氏一把,道:“娘,三婶,还不快把奶奶拉开,再闹下去咱们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程王氏下意识的想到自己儿女的未来,忙拽着程吴氏去把程老太太架起来往回拖,至于挨了婆母几下除了认了还能如何?
“堂妹你别生气,奶就是急性子,心里是有二房的。”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们过的好,爷奶都高兴着呢,堂姐在这里祝二房日子红红火火,人丁兴旺。我回去陪着奶,就不留下来吃席了。”
程锦婳挂着笑意说了几句场面话,深深的看了程二花一眼,便转身离开。
程老头虽然满脸抓痕,却也还是带着三房的儿孙留下来吃席,他这个亲爷爷自然是坐在主人位,和村长他们一桌,倒是不需要程宁费心。
程二花也没回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