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亮。
陆观霆一夜没睡,下楼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着心理医生上门。
毕竟是爷爷交代过要好好照顾的人。
他对宋楚的好,仅限于此。
陆观霆这么想着,心底烦躁情绪淡了下去,丝毫没有察觉,他在给自己找心安理得继续照顾宋楚的理由。
门铃声响起时,他立刻醒过来。
竟然不知不觉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陆观霆揉揉眉心起身,莫名觉得脖子有点痛,他没在意。
墙上时钟已经十点了。
宋楚醒了吗。
陆观霆往二楼看了眼,整理好乱了的衬衫,走到玄关口推开门。
门外除了司机,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个子不高年纪不大,戴着眼镜。
陆观霆看着文质彬彬的男人,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陆观霆。”
男人低沉的声音含着沙哑。
好像刚刚睡醒。
司机纳闷,工作狂的陆总一直以来都是十二点睡七点醒,这会儿都早上十点了,难道才睡醒吗。
忽地,他注意到陆观霆脖子上的红痕。
司机眼神霎时暧昧起来。
年轻男人递上名片,脸上挂着职业化笑容,“久闻陆总大名,我叫程森,不知陆总有什么问题想要向我咨询。”
陆观霆接过名片看了眼,心理医生程森,隐约听过这个名字。
他侧身让开,“进来吧。”
一进门,宽敞明亮的客厅采光极好,前后都是落地窗,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后院露天泳池。
现代化时尚的家具,颜色统一,贯彻着黑白灰三色。
三人在黑色真皮沙发坐下。
陆观霆省略了些细节过程,将宋楚因为后天造成自闭症的情况告诉程森,末了询问,“……他的情况,可以治愈吗。”
宋楚才十七岁,还很年轻。
程森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沉吟片刻,“陆总可以让我见见他吗,具体的情况,得见面后才有答案。”
陆观霆站起身,“稍等一下。”
他往楼上走去。
推开房门,陆观霆意外看到宋楚已经醒了,少年坐在床边,抱着足球不知道在想什么,白皙小巧的脸庞透着迷茫。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你要吃早餐吗。”
陆观霆不抱期望得到回答。
楚楚轻轻点了点头。
幅度很小,陆观霆一直盯着才没有错过。他愣了下,注意到少年身上还穿着病服,反应过来,从衣帽间里拿出一套新衣服。
“换件衣服再下楼。”
陆观霆不确定宋楚会不会自己穿衣服,放下衣服后,他并没有离开。
直到少年低头解开衣服。
陆观霆才确定宋楚真的在听他说话。
下一秒,少年白皙的背脊闯入视线,肩胛骨很美,身体的每一处都仿佛经过画师细心描绘。
陆观霆平淡掠过,转过身,“我先下楼。”
楼下。
程森看到只有陆观霆一个人下来,不太意外,理解道:“自闭症无法治愈,但是后天造成的自闭症,如果症状轻微,可以及时给予关爱,通过认知疗法等,长期治疗试试。”
他以为病人不愿意下来。
陆观霆敛眸没有解释,回过神拿出手机,“嗯,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宋楚有什么情况,方便他询问。
楚楚下楼时,刚好看见这一幕。
阳光正好的客厅里。
沙发边,陆观霆高大的身影,将旁边的人笼罩在阴影里。那个陌生的男人靠着他,眉目柔和。
他扶着楼梯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陆叔叔,真不乖。
程森似有所感,抬头看到楼梯上的少年。
少年生的很好看,眉目清秀,一双桃花眼极为清澈,带着普通人不会有的单纯,气质纯净而又美好。
他有些意外,自闭症里很少见到这样干净瘦弱的少年。
陆观霆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他穿着不合身的白t,修长的脖颈下方,两截对称一字锁骨露出,莹白漂亮。
过长的灰色运动裤脚,在他的脚腕堆积着,盖住了白皙脚背。
“怎么不穿拖鞋。”陆观霆问。
他语气略微有点严肃。
宋楚脚底有伤,家里虽然有保姆定时打扫,但地板还是有灰尘。
脚脏了得洗,水又会碰到伤口。
程森刚想让他不要对自闭症病人这么凶,就见陆观霆站起身,走过去将少年打横抱起,动作十分熟练。
少年很瘦,缩在陆观霆怀里安静不说话。
小小一只,惹人怜爱。
程森,“他叫什么。”
陆观霆走到沙发边,刚想放下陆楚,肩上细白的手臂蓦然收紧,像是害怕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