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迂腐之人。”方沐摇摇头,直截了当道:“屏兰书院很好,一旦进入便等于有了入仕的途径,哪怕还没有考取功名,也会有富商主动过来靠在门下,将钱财双手奉上。
而书院之中历代师兄都入朝为官,互相之间有一份照拂之意,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好处,学生并非看不透。”
“哦?”邓泰脸色一缓,明显来了兴趣:“这倒让本官好奇了,你既然看的明明白白,为什么还要拒绝?”
方沐脸色不变,真正的原因当然不能明说,而且邓泰身为州牧,若是没有个合适的理由,让他丢了面子,今后也没个安稳,当下心思一转,想好了说辞。
“中古时代有圣贤出世,儒道大兴留下书籍,供后辈学习,而学子需要明白的道理,都已经在书上写明,学子心中存有圣人教诲,只要心思不偏能做到正确理解,在何处学习不都一样?
并且挑选书院,不考虑书院的学问,而是对各座书院进行名气上的进行比较,然后再行选择,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而入朝为官,若不将学问道理学明白,就算依仗书院名气侥幸为官,虽然有利可图,但却丢了本心。”
一番话出口,看似合理,但就连在门外站着的寻常百姓都听出来,这番话其实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字。
狂!
而坐在椅子上的邓泰还未开口,身边便有人看不下去了,直接发出一声高呼。
“胡说!”
一名青年也是书生装扮,是邓泰的随行之人,在刚才的审问过程中落笔飞快,将整个过程都记录了下来,耳聪目明丝毫不乱,显然是有本事的。
但此时却因为方沐的一番话,不顾仪态直接高呼一声,甚至气得直接上前走了一步。
邓泰饶有兴致的看着事态发展并未阻止。
“大胆狂生,不要以为你破了刘洪的文心,便可以在大人面前大放厥词,屏兰书院是你能够指摘的?”
青年越说,脸上怒气越盛。
“大人爱惜人才,愿意破例举荐,而你却不识抬举,屏兰书院的名气是代代学子共同努力出来的,不是谁想选就能选的!
并且真要是按你所说,天下的书院都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全都回家自学好了,也不必入朝为官,所学根本不需要施展出来,也不需要用来造福百姓。”
反驳之言方沐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清楚,这番话说出来必然要受到批评,也是丝毫不乱,看了青年一眼,轻声开口。
“敢问师兄尊姓大名。”
“我可当不起你的师兄!”青年冷声道:“我叫宁光,屏兰州庐阳府人,少时开蒙读书心中唯有一愿,便是进入屏兰书院,后来如愿以偿,考中举人之后便在邓大人麾下做幕僚之职。”
嗯......
方沐心中一笑,这人的轨迹和自己说的正好相反,也难怪他如此愤怒了。
“师兄不必动怒,方才在下所说,是我从书中学来的道理,一直谨记在心,行事便以此为根据。”方沐轻声开口。
“你孤身一人,能学出什么名堂来?”宁光冷冷问道。
“没有什么名堂,我的道理也简单,只有几个字而已。”方沐微笑道。
悄悄看了一眼邓泰,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声音拔高了一些。
“谋道不谋利,忧道不忧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