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暑过后,高二正式升上高三。
简涟考上帝都的一所美院,在拿到录取书的那天就被老爷子叫回去了。
岑恩天如愿考上本市最好的大学,用积攒的存款在大学区附近租了间房,顺利把奶奶接了过去。
至于季献,由于两国地域辽远,偶然才发条短信过来,不提近况,只道一切安好。
新学期上来后,顾知比以往更加沉默,每天学校与二层小楼两点往返,拒绝了所有不必要的社交,身边除了江俞外便没有在聊天的了。
江俞日日与她待在一起,怎能看不出她的不对劲。
午后阳光灿烂温暖,江俞终于看不下去,抽出她手中握了大半天的笔。
顾知从试卷中抬头,静静看着他。
“知知,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江俞轻声道。
顾知拒绝:“今天的题还没写完。”
“不急,明天再写。”
江俞见她没听进去,忍不住抿了抿唇,心脏微微发疼。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下顾知的眼皮。
指尖一片滚烫。
他不愿见到顾知变成这个样子,“我想去玩,知知陪我,好不好?”
看着江俞眼底细微的祈求,顾知静了几秒,还是妥协了:“去哪?”
即使已经入秋,但午后的太阳仍不可小觑,赛道上空无一人。
顾知从车库里推出许久未开的机车,江俞已经在起点等着了。
酒红色的喷漆格外炫酷,中间穿插着几杠抢眼的蓝,色彩感碰撞强烈。
江俞视线落在那几杠蓝色上。
那不是普通的蓝色,没有宝蓝色那么纯正,也没有天蓝色那么稚嫩,处于灰与蓝之间,冷冽又热烈,轻而易举便吸引人的注意。
像是在给车打上印记,幼稚的留下属于自己的一抹痕迹。
江俞不由出声,“这车……”
顾知瞥了眼自己的机车,这才想起江俞还没见过,“哦,我的车,本来不长这样,但季献后来拿去改装了,顺便重新换了漆。”
提起季献,江俞微不可察一顿,轻声应道:“嗯,很酷。”
顾知把头盔递给他,“戴上。”
由于昨夜刚下了雨,即使太阳强烈,但有些角落难免湿滑,故而顾知开得不是很快。
微风轻拂过脸颊,听着耳畔轰隆的机车声,顾知沉寂许久的心情忽然好了些。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未成年,你想考哪里的学校?”
江俞抱着顾知的腰,忽然想起许久之前的某个晚上,也是如现在这般,顾知大半夜开机车带他在宁市兜了一圈。
江俞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你去哪我就去哪。”
顾知不太满意他的回答,“说个最想去的地方。”
“广州。”
顾知一怔,“广州?”
“嗯。”
“为什么想去广州?”
江俞没说话。
他想去看看顾知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想去看看她的家乡。
顾知若有所思,“行,那就广州。”
透过后视镜,顾知看着清风霁月的少年乖乖带着头盔,抱着她的腰,全权将自己的生命交予她手上。
顾知看了片刻,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江俞为了她而放弃自己的未来。
她不是废物,她也可以堂堂正正站在江俞身边,而不是理所当然的接受江俞的好。
感情是双向的,她也想为江俞做些什么。
他为了她放弃竞赛保送的机会,那她就为了他拼一把,考上他想去的大学。
“未成年。”顾知突然喊了他一声,“坐好了。”
马力猛地加快,耳边振聋发聩的轰隆声刺激心脏。
江俞紧紧抱着身前人的腰身,任由风速在周身飞快涌动。
肾上腺素飙升,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除了眼前的色彩,其余颜色刹那间变得空白。
这对他而言一切都是新奇的体验。
直到机车在终点站停了许久,江俞的心跳声仍难以平复。
刚飙完车不能立刻喝水,顾知拉着他去草地上坐下。
江俞意识还不太清醒,下意识伸手要顾知抱。
顾知坐在草地上,依言抱住江俞,任由少年倚在她怀里。
江俞躺在她怀里,杏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嗓音软软的,“你车技这么好。”
“嗯。”顾知顿了顿,想起那个桀骜张扬的少年,“季献带的。”
“他除了学习玩什么都挺厉害。”
提起季献,江俞眨了眨眼,不由回想起高考结束那天。
季献主动把他约出来,说是有话要跟他说。
他告诉她他即将要出国,晚上八点的飞机。
同时也把顾知所有的经历一一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