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月来到医院,简兰姆正坐在椅子里提笔画着什么。
沈鸣月落地无声,悄然走到他身后。
画上的人黑眸卷发,浅笑垂眼,身穿一袭华丽长裙。
沈鸣月挑眉,简兰姆画的是她在初雪宴那日的装束。
“画得很好看。”
沈鸣月走到简兰姆眼前,俯身去看他的画。
虽然时隔多年,这位才子的画技不免有些生疏,但依旧能从人物传神的表情中看出作画人的深厚功底。
简脸上的纱布已经被医生取下,他将画放在沈鸣月的手中,笑着看她。
他眉间的阴翳早便散开,他看向沈鸣月时,海青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他见沈鸣月如见清月繁花,他作为画师,忍不住想将所有心动的色彩都赋予她。
“宫廷宴,去吗?”
沈鸣月起身坐到另一把椅子上。
低头看画时,简兰姆问她。
她便望向他:“你也被女王邀请了?那我们一起去吧。”
简兰姆点头,手中的机械随之出声:“嗯。”
系统同时:“案件二:用玫瑰杀死内政大臣进度突破85”
沈鸣月眉眼一动。
病房一时静谧,温暖的阳光撒在相坐无言的二人身上,颇有几分岁月静好。
沈鸣月进入副本之后很少能体会到平静的时刻。
她收好画像,看了下简兰姆。
简兰姆正隔着几步远也在看她。
他看得认真且专注,像是在用眼睛隔空描摹她的模样。
沈鸣月正好坐在窗边,阳光爬过高高的窗棂,跳进病房里懒洋洋地躺在沈鸣月的身上。
沈鸣月的身后便显出一圈光晕,像是她在发光一般。
萧索灰暗的冬日里,沈鸣月绯红的眼角如同盛开在人心间的新生花朵。
简兰姆看得很久很久,沈鸣月便任他看。
在远离乌烟瘴气的权力中心后,这位空挂内政大臣职位的艺术家,敞着自己久未袒露的内心,主动迎接他的阳光。
“沈小姐。”简兰姆依然叫着鸣月‘小姐’,他下意识觉得不该用更亲密的称呼来叫鸣月,恍若这样会亵渎她似的。
他也私心以为还是叫‘沈小姐’显得他庄重些。
简按下按键,在美好的氛围里忽然问出一个阴暗的问题:“我如果死了,你是不是会高兴呢?”
沈鸣月嘴角微扬,她走到简兰姆面前,蹲下,将手轻轻撑在他的膝盖上。
他垂眸眨着海青色湿润的眼眸,眼睑下因睡眠不好有些苍。
和沈鸣月脸庞的莹润比起来,他真是充满了腐尸一般的死气。
可他这具多少年就思想僵硬完全的腐尸,现在却从沈鸣月身上汲取到勃勃生机和爱意。
简兰姆不愧是个艺术天才,他对美的察觉几乎类似一种真相的揭示。
他从前认为阳光是偏爱沈鸣月的。
如今看来却也果真如此。
这个世界一切关乎美的东西都在向沈鸣月靠拢。
沈鸣月指尖透着粉,阳光射进来落在她指尖,好像是她指上停着一只金粉色的蝶。
他不敢动,怕惊扰他的蝶。
沈鸣月不知道简兰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她只是握住简像竹节一样的手,和声告诉他:“怎么会开心呢。”
他死了只是代表她的任务完成了一个。
没有特殊的情感投入。
也许是因为体验过生死关,在医院久待的病人们比起常人更加容易谈起死亡的话题。
沈鸣月给了简兰姆一个拥抱。
简不算一个无辜之人,他只是在动心之人面前才如此患得患失得近乎可怜。
但他手上沾染的人命可不会说凶手是个可怜之人。
这个拥抱算作她引他将入死局的小小歉礼。
当然歉礼很敷衍。
可比起亲吻乃至更亲密的行为,心存戚戚的人类有时候更加需要一个拥抱。
简兰姆没有伸手回抱沈鸣月。
他嗅着沈鸣月发间清香,呢喃轻语:“沈小姐,我想将灵魂奉献给此刻的你。”
沈鸣月低低地笑,她回:“好。”
系统:“恭喜宿主527案件二:用玫瑰杀死内政大臣进度突破90。”
牧师实行绞刑的时候正是女王小宴日。
成吨重的玫瑰花瓣也正巧在露水未消时来到。
沈鸣月本要利用自己的手段在湖边篷布上布上这些玫瑰,可当经过绞刑场时,她在人海中感知到一股特别的气息。
她回头,在众人或惊惧或麻木或兴致勃勃的目光中,捕捉到一抹纯稚喜悦的眼神。
沈鸣月前往宫廷的脚步停下。
这是尤多拉。
她神色一凛,折身朝尤多拉走去。
尤多拉见她走来,立刻掉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