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在冒着虚汗,浑身滚烫。
“陈秋,”谢清明说,“你发烧了,我们得去医院。”
听见谢清明的声音,陈秋虚弱地睁眼,开口嗓音嘶哑,很不好听,“不……不去医院,我只是着凉了,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必须得去医院!”谢清明翻身下床。
陈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攥住他,“听话!我不去医院……去给我拿点退烧药,然后上床陪我睡会儿,我肯定很快就好了。”
说得太急,陈秋蜷着身体,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谢清明拗不过他,去找了退烧药,喂陈秋吃下退烧药,再将冰毛巾放置在陈秋的额头上。
陈秋怕谢清明离开似的,紧抓着谢清明的手腕不放。
谢清明心急如焚,只好躺在陈秋身边,侧身牵着陈秋的手,给予无声地慰藉。
陈秋好像不是普通的发烧,高热之后,身体又有些冷,面色惨白。谢清明把毛巾从陈秋的额头上拿下来。
陈秋以为他要离开,转身死抱着谢清明,意识迷离道:“谢清明,不要离开我。”
“没有,我不会离开,”谢清明心疼地吻着他的发顶。
陈秋觉得好像在受刑,浑身被钝刀,一刀刀割过,不至于血肉模糊,但比扒皮抽筋好不了多少。
陈秋哆哆嗦嗦道:“谢清明……我好疼……”
谢清明浑身也在抖,“陈秋,别吓我,我们去医院。”
“不……我不去……”陈秋咳嗽一声,“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很快就会好。”
“我找私人医生。”
“谢清明,我说我没事!”陈秋平复了下呼吸,“你不信我?”
“我信你……”
“你这个傻子,”陈秋苦笑道,“我说什么你都信。”
谢清明感觉怀里的人虚弱到一触就碎,他连拥抱都不敢太过用力。
“那你会骗我吗?”谢清明问。
“会,”陈秋说,“之前说不爱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就是骗你的,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谢清明吻了吻陈秋黏湿的额角。
被病痛折磨这么久,陈秋自认为忍痛能力已经足够好,但清晰感知着健康的器官在逐渐变得衰竭,这种折磨,比一瞬间的死亡还要可怕。
要不是谢清明在他身边,他熬不过去。
“好疼……”陈秋忍不住地呻·yin,“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谢清明,你怎么办?”
我死了,你怎么办?
因为没什么力气说话,他的声音断断续续非常模糊,谢清明只听清了前两个字。
那两个字,足够他心疼得无法正常呼吸。
他们好像在世界末日的最后一天,能做的只有紧紧相拥。
过了很久。
陈秋艰难地伸出手,楷去谢清明眼角的泪,很努力地笑了笑,声音很破碎地说:“看,我好了。”
谢清明哭着吻住陈秋。
陈秋没什么力气反抗,等他亲够了,才说:“小心我传染给你。”
“最好都给我,”谢清明说,“对我最大的惩罚,就是亲眼看着你受苦,我却无能为力。”
“知道了,”陈秋亲了一下他的嘴角,“下次不让你看见。”
听他这么说,谢清明有点生气,又不能对着陈秋发脾气,闷声下床去做饭了。
时间溜得很快,又在床上浪费了一天。
最后一天时,陈秋可以下床活动了,他坐在书桌边,拿出钢笔,继续写着《沉秋》。
谢清明凑过来看,陈秋刚写下一句话。
【二十五岁的他,还是让我着迷。】
谢清明说:“三十五岁的你,还是让我着迷。”
陈秋扬起嘴角,继续写下一句话。
【现在是秋天,又是我们相爱的季节。】
“因为你,我爱上了秋天。”谢清明说,“因为陈秋,谢清明有了家。”
笔尖落在纸上,晕开了一团不规则的墨。
“明天记者发布会,”陈秋说,“你准备好了吗?”
“没什么好准备的,琪姐让我自己发挥。”想说的话,谢清明早已经预设好了。
等明天结束,他就带陈秋离开这里。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陈秋说,“我还没见过大场面,真好奇是什么样的。”
“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谢清明温声说,“明天发布会结束,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陈秋应下来。
不眠不休照顾了陈秋两天的谢清明,解决了烦心事,在今夜睡得很熟。
陈秋蹑手蹑脚地离开床,到书桌前,拿起笔,继续写着未完的故事。
写到最后,陈秋没有落下句号,而是把笔和本子,放在书桌上。
回到床边,陈秋把属于谢清明的戒指,从大拇指处取下,托起谢清明的手,塞进他的无名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