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登基以后》/慕云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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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染霜华,流光稀碎。
清辉月色沿着窗牖罅隙而入,殿内一隅点着沉水香,馥郁幽幽的香味溢散开去,覆盖整座宫殿。
柔软精致地毯铺陈,轻薄绡纱被清风吹起,露出床上女子那张琼姿花貌的娇颜。
美人不施粉黛,颜如渥丹,鸦色青丝散落而下宛如上好的织锦绸缎,尤其是那双瞳剪水眸顾盼流辉,一颦一笑皆是绰约动人风姿。
她的衣襟散开一角,露出纤细如雪的脖颈,浑身无力仰躺在偌大的床铺之上,手腕脚踝皆被红线缚住,但凡试图挣扎,系在绳索上面的铃铛便会发出一阵清泠的声响。
被囚困的美人,肌霜赛雪,殷红的丝线缠绕,以及散在枕上的墨发散发着叫人沉醉的幽香。
无不勾起心底最深处的重重欲念。
“啪嗒”——
鞋履落在冰冷地面发出细微的碰撞,美人紧咬齿贝背后升起一股胆颤的寒。
她的挣扎更为猛烈,随即而来的便是悦耳的银铃声碰撞得更加刺耳。
“哗啦”一声,绡纱被男人撩开,一柄匕首扔在她的身侧,上面沾染着点点殷红的血迹。
就在她终于看清男人面容的一刹那,脑袋一阵钝痛,紧跟着日光刺目,她从梦里惊醒,身上的春衫湿透一大片。
这是熟悉的房间,身下是花梨木雕花罗汉床,紫檀木制的花月窗落下几片熹微的晨光,光线氤氲朦胧,不远处的雕花衣架还挂着她最喜欢的那件桃花云雾烟罗裙。
“怎么醒了?”温朗如玉的声线传入耳畔,随即一双温热的大掌探上她的额头,关切问询,“可是魇着?”
眼前之人发髻高束,容颜如玉,他的面色带着几分苍白,温柔的眉眼濯濯如春月柳拂过一面青碧色的湖泊,荡漾开点点的涟漪。
谢琉霜的身子先是颤抖了一瞬,随后目光才逐渐找回焦距,想起来面前这位男子是她的夫君,他们成婚已有三年。
温亭书,表字羡安,祖上曾助□□打天下得封英国公,家世显赫。
如今英国公共有三子,其中温亭书行三,亦是最小的那位。
她抬手和温亭书的十指相握,唇边扬起一抹清若芙蕖的笑意:“羡郎,我无事。倒是我竟起迟了,忘了你今日要走的事情。”
温亭书现下任翰林院侍讲学士,近日新帝登基一月有余,京畿之中不少官职变动频繁,还有许多文书需要重新归档整改,其中就有翰林院掌事的职责。
这几日陈旧的书籍出现些许偏差和不足之处,温亭书对书籍一事涉猎颇广,他同翰林院掌事上书此事,掌事同另外几位大人一一商议后,便决定同温亭书出门一段时日,待走访、探查清楚地方史料再回京。
这一去便要一月之久,谢琉霜和他成婚三年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过,又想到他的身子骨不好,难免多了一分担忧。
“别蹙眉,窈窈还是笑着好看。”
温亭书修长干净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蛾眉,心头微动,缓缓低下头来欲要落下一吻。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响,还有贴身小厮的声音:“三公子,时辰不早,我们得马上启程。”
温亭书的动作瞬间顿住,他轻轻叹息了声,随后温柔嘱咐着:“窈窈,近日京城不太平,你在家多加小心,要有任何事情可寻母亲帮忙。”
温亭书的生母,英国公发妻冯氏,早年和谢琉霜的生母是手帕交,因此嫁过来这三年谢琉霜未曾生下一儿半女,冯氏也从不苛责,也不会像其她婆婆那样硬要塞几个妾室进来。
谢琉霜未出阁前便是名满京畿的第一美人,成了婚嫁的又是英国公幼子。
幼子不能承袭爵位,然而温亭书身子骨不好,因而英国公温睢和其夫人冯氏偏疼他些,谢琉霜嫁过来后亦是爱屋及乌,让她连每日的请安都省了。
温亭书前脚刚走,谢琉霜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半坐在床上发怔,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出先前被惊醒的那场梦魇。
睡不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温亭书离去,而是因为梦中的那个男人。
五年前,她恐太子觊觎化名谢窈在江南小镇居住过一段时间,未曾想一场巧合被一清冷公子所救。
公子容貌俊逸,家境贫寒,为人过于冷漠疏离。谢琉霜对他一见钟情,日日洗手作羹汤,送甜点、送衣裳,公子依旧不为所动,冷淡地将所有东西尽数丢出。
再后来……
她最后问了那位公子一句话,却得到他那句冻彻心扉的回答。
“我从未喜欢过你,以后也绝无可能。”
五年前的谢琉霜心如刀绞,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曾经的那种爱慕,直到她嫁人后过着平淡如水的生活——
丈夫温柔体贴,公婆关怀备至,她在这样的温柔池中沉溺三年之久,曾经对于那位冷漠公子所有的感觉也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弭淡去。
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