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山只说了那么一句,便转身去找朱厌。
如此聪慧又有宏愿的学子,藏在他眼皮子底下了这么久竟然没被发现。
他以前只知道朱厌写得一手好字,酿的酒醇香可口,但今日一看朱厌的表现。
他才知道自己走了眼,这哪是什么酒楼商贾,分明是大明皇朝顶尖的读书种子。
只要自己倾囊相授,以朱厌的智慧,迟早会变成大明皇朝新一代儒圣,辅佐即将到来的新皇。
也许那时候,大明皇朝又会焕发新的生机。
周半山找到朱厌时,朱厌正忙着敲打毒盐矿石。
修行界古语有云,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是以朱厌平日封闭灵敏的五感,避免自己强大的修为被发现,因而只感觉有人靠近。
朱厌以为是来福,头也没抬说道,“把墙角的榔头递给我,这块盐矿有些硬。”
周半山快步走向墙角,拿起榔头递给朱厌。
他知道朱厌贪财,却从未见过朱厌挥霍。
醉生梦死二百两一坛,但朱厌得了银钱,从未见过他兴奋。
朱厌伸手接过榔头,而这一幕恰巧被进入内院的杨墨收入眼帘。
这……
杨墨眼眶湿润,这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授业恩师——周儒,周半山。
杨墨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再见到恩师的场景。
或于枫桥下偶遇,或于朦胧烟雨中相逢。
但他独独没有猜中,自己竟然会在一间平平无奇的酒楼后院看到恩师尊容。
杨墨怔在原地,周儒知道有人来了,但却不愿打扰朱厌敲打盐矿。
朱厌丝毫没有察觉,头也没抬指着另一块盐矿道,“把那块大的搬给我!”
周半山佝偻着身子,吃力地搬起盐矿。
杨墨激动难耐,急忙上前搭手,“老师……”
周儒头也不回,只是轻声道,“嘘。”
两人动作一缓,朱厌察觉抬头,错愕地看着周儒手中抱着一大块盐矿。
额……
“老周,快点放下,我刚才还以为是来福呢。”朱厌连忙接过盐矿,心中错愕。
让年迈体衰的老周为他打下手,朱厌自忖没那么残忍。
“这位是……”朱厌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杨墨随手抹去眼角湿润,拱手行礼道,“在下杨恭顺。”
和翰林大儒杨墨同名?
朱厌眯着眼睛打量着来人,他可不信翰林院首会屈尊降贵来他的小酒楼。
杨恭顺眉星剑目,貌若潘安,一柄白玉发簪插在头上,论卖相是朱厌见过最俊美的男人。
“在下朱厌。”朱厌拱手行礼,杨墨颔首致意。
原书记载翰林院首杨墨与其师尊儒圣周半山关系恶劣,两人曾坐而论道,各执一词,三昼夜难分胜负,最终不欢而散。
杨墨其人治学严谨,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眼前这男人恭谦有礼,绝非翰林院大儒,朱厌心中有了判断。
“朱老板客气,在下无视楼外挂字,贸然进入唐突了。”杨墨绵中带针,翰林院是天下文人心中圣地,容不得半分亵渎。
朱厌尴尬地笑了笑,他只是随手一写发发私愤,本打算今晚就摘掉的。
借着翰林院的名声,打响自己的招牌,为日后行事方便,谁成想竟然惹得众人议论。
“在下一时气不过,无奈之举,来福!”朱厌随口解释。
来福小跑到朱厌身旁,“东家,您找我?”
“去把门口的字摘下来。”朱厌笑呵呵道。
杨墨铁青着脸,若不是恩师在此,以他严苛古板的性格早就发作了。
“误会?哼……”杨墨冷哼一声,旋即又看到周半山垂头站在朱厌身后,胸腔的怒火便压了回去。
“今日之事揭过……”
朱厌颇为意外,他原打算将事情闹大,为自己扬名,但无人配合,难不成唱独角戏?
过往的文人墨客不应该上来狠狠羞辱我,再然后将我划归为商贾废物一类,我奋起反抗当众打脸,最终名扬长安吗?
你们怎么不按照剧本来?
朱厌知道机会已逝,抬手道,“不谢!”
杨墨强压火气走向周半山,但周半山看都没看他一眼。
“东家,老朽要去大堂清账了。”周半山恭敬对朱厌说道。
“去吧,今日有苍蝇在侧,我们改日痛饮一番。”朱厌毫不避讳。
杨墨横眉冷对,朱厌飘摇而去,口中念叨着。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
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杨墨闻言如遭雷击。
讥讽我闭门修学?要我劝谏陛下?
其实朱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