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的是什么。“
”是金钱。“
王翟远读中小学的时候,大家不叫他王翟远,叫他王胖子。
他太胖了,连他的妈妈都说,怎么生了你这个死肥猪哦。
他妈妈说,屁用没有,就知道吃吃吃,家里的钱都要被你吃完了,你看看我们家,住破烂的房子,一年都换不了几件新衣,你爸爸天天累死累活都被养你给败光了。
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钱是很重要的。
那时候流行一种跳跳糖,五毛一包,里面还会有送的卡通人物贴纸,大家都喜欢去买,就像是男生的集卡游戏一样,如果是抽到了霸王级别的卡通贴纸,简直可以炫耀好久。
但是王胖子没有钱,当时班上一个有很多的零花钱的‘小少爷’是他的前座。
王胖子□□育课后看到一团卷的毛毛的纸币掉在那个小少爷的桌下。
简直像被魔鬼引诱了一样,没有人的教室、地上静静躺着的是伊甸园的苹果。
后来他回想起那一天,真是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快乐的日子。
他抽到了最厉害的卡通人物,连那个小少爷都说:”王翟远,你的贴纸换不换,我可以用钱跟你换。“
他们叫他‘王翟远’而不是’王胖子‘。
回到家把剩下的钱交给妈妈,他说是捡的。
哪捡的?
教室里。
教室里有捡的?
嗯。
没想到妈妈什么都没问了,还掐了掐他胖嘟嘟的脸蛋,说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好孩子,他是好孩子。
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他一开始心惊胆战地害怕被发现,后来发现大部分人都是没有注意到,就算后来发现自己少了东西也会以为是不小心弄丢了。对于他们的这种反应,一开始是庆幸的,可是后来却又一种内心黑暗深处慢慢发酵嫉恨,凭什么他要靠千方百计偷到的东西,却只是他们弃之如敝屣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感情变了样,原本是渴望得到一些东西,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却变得享受这个过程——拿走他们的一部分,那种在隐秘之中偷走他们所有物的快乐。
就连同事桌上摆的零食都会忍不住顺走一点,明明可以直接找对方要的吧,可是……可是为什么,这种谁也不知道的感觉这么快乐呢?那种害怕与刺激并存的快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他所渴求的一部分。哪怕事后被问起,也只要摆出一副憨厚的老好人形象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王翟远拿着自己从护士站偷走的黑背包折回了三楼,没有人的办公室在这一刻奇异地与记忆深处当年的教室重叠起来。
片刻恍惚……
抛掉无关紧要的回忆,王翟远小心走近办公桌。
小心翼翼的等待了很久,拉开柜门——金灿灿的金子还在。
仿佛释然了一般,想起自己那副如临大敌的反应,自嘲笑笑。看吧,怎么可能有鬼之类的,摆在眼前的东西才是真的。
不管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是恶搞节目还是无聊的恶作剧,今天自己一定要走。
忙不迭地将金条一把把往背包里塞,这里的金条真的太多了,不靠背包装的话根本带不走。
背着金条下楼,奇怪怎么一路上都没碰到一个人?医院好像变得安静的过分。简直像是变成一座白色的坟墓。
跑出一楼后才敢大声喘气。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看着伫立在自己身后的医院大楼,王翟远托着抱在胸前的黑背包,感受到手中的沉甸甸才放松一点。
大门根本出不去,那里要特定的通行证才能被放行,而且自己穿着病号服,一定会被抓回去的。
难道要从高高的围墙上爬过去吗?不行,王翟远立马否定了这个方案。
先不说上面放了带倒刺的铁丝,光是自己的体型就爬不了那么高。
进退两难时,忽然看见最左边的围墙那里,有一扇半开的黑色小门,遮掩在丛生的杂草之后。
这一定是精神病院的后门!
满怀着欣喜跑过去,却感觉手中的黑色背包越来越重。
不……不是错觉,是真的变重了。摸一把背包,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冰凉粘腻的液体。
是水吗?可是包里放的是……是金条。
惊慌的打开背包,发现整个背包都湿透了,拿出一块金条,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然他愕然瞪大了眼睛。
手中的金条好像要化开的冰块一样,不断地在冒出水珠……看清楚的王翟远几乎要大叫起来,因为那不是水!那金条上不断渗出的液体是血!
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血,冰冷的、粘腻的血。
他大叫一声,把手上的血胡乱抹去,却发现自己整个胸前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沾满了暗红色!
这么看起来就好像被人从胸前掏空了心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