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时序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寒戾,他不满的不是林京墨,而是一再对她手下留情的自己。
他也不明白,究竟是因何缘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即将成功杀死林京墨的时候收手,是她对母亲的善意,还是她对自己态度的改变。
他垂下眼睑,再抬眼时对上林京墨的目光,寒声道:“谁准许你去后院的?”
林京墨闻言有些差异,她本以为如果商时序知道她的母亲受到细心照顾,定然会开心,谁曾想换来的竟是勃然大怒。
正说着话,从后院回来的四个丫头也进了门。
林京墨明白商时序是因为商母的事动了怒,虽然她不明白商时序为何不愿接受她的好意,但说到底,自己曾经确实伤害过他们母子,于是她沉下眸子缓缓说道:“之前……我确实有错在先,我既然做了错事绝不会逃避,不过往后我绝不会再做伤害她的事。”
商时序转身不屑一顾说道:“不论是从前,还是往后,你,林京墨,都不要出现在我母亲面前。”说罢指着从后院回来的四个丫头继续道:“你的好意,我母亲无福消受,她的起居在下会亲自照料。请你往后都不要再派人去后院惊扰她休息。”
“惊扰……”林京墨抬眼望着满眼决绝的商时序,怅然说道:“我今日打扰她了吗?可我明明……”
明明戴了面纱……她不是不怕我了吗……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当她看到商时序的表情时却再也无法开口。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表情,林京墨却感受到了其中含义。
那是厌恶,从心底发出的厌恶!
商时序不愿再听,不等她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林京墨看着李妈妈跪在地上收拾着洒落的燕窝,不由的有些心疼,她翻身下床,顾不得穿上鞋袜,快跑几步追上了商时序。
她轻蹙眉头,满是委屈,伸手拦住了商时序,心有不甘说道:“我去见婆母,不过出于好意。这燕窝却是李妈妈挑了一整天做给我吃的,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她的辛苦!”
商时序不耐烦的轻轻拨手将拦住他的林京墨挪到一边,没有说话,只是甩甩碰过她的手,淡淡说道:“因为我讨厌你。”说罢径直离开。
林京墨脑子里全是他离开时甩手的样子。
讨厌我……为何又要舍命救我?
犹如忽来的一阵雷雨,林京墨清澈灵动的双眸突然布满阴霾,她没有再追,因为她明白,如果他不愿停下,追赶也只是徒劳。
回过神来,她看着商时序的背影突然喊道:“好,从今往后,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再不会出现在你跟你母亲面前!”
那个背影没有停,也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
一连几日,林京墨都躲在主院的屋子里不曾离开,她没有睡觉,只是懒懒的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雀儿打架,偶尔她也会想商时序此刻有没有从衙门回来,他有没有吃过饭食,到了深夜,她又在想,此刻商时序是否还在处理公文,是否还没有安寝……
两个人明明就住在一个府里,却几日不曾见面。
林京墨总在想,她跟商时序的距离明明如此近,如果他有心,总会见到,如果他无意,就算见到也没有用。
于是日子久了,她想商时序的次数就变得越来越少,甚至开始不再想他。
李妈妈看她总是恹恹的,于是又旧事重提说起想去庙里求签的事,她拗不过,于是只得任由李妈妈将她拉到去往寺庙的马车上。
马车行径于热闹的街市,林京墨随手掀开了车上的布帘向外看,不禁回想起那日她与商时序在街上的情景。
只是此刻物是人非,商时序不会再跟她见面,就算多说一句话恐怕他也不肯,想到这里,林京墨垂下了头,修长的睫毛看似盖住她的失落,却还是忍不住从心里叹出声来:“唉……”
正要放下布帘,李妈妈却指着外面说道:“那个人不是姑爷吗……”
林京墨听到是商时序,赶忙抬眼往窗外看,那个一身清风,人群中谈笑风生的男子,可不就是自己的夫君?!
多日不见,商时序一如往昔,依旧是清俊挺拔。
林京墨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看着盯着自己傻笑的李妈妈,又赶忙收起笑意,迅速放下了帘子。
一旁的李妈妈试探道:“算起来……姑爷今日是休沐,他到街上做什么呢?”
林京墨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干我底事!”
李妈妈接着道:“是去会见挚友?”
林京墨眼神飘忽:“干我底事!”
李妈妈又道:“或是去探访同僚?”
李京墨昂起头来:“干我底事!”
李妈妈看着她嘴硬的样子不由得笑了,接着说道:“这街上如此热闹,姑爷他该不会是来见什么相好的吧?”
林京墨不由得眼神瞟过布帘,眉头微微皱起口里念道:“相好……”
说着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