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柔皱了皱眉头,心想只要我在宫中能站稳脚跟,不怕你们以后不对阿娘和妹妹们好,于是就说道:
“大哥说得是。那……该给我的嫁妆,折合成钱让我带进宫打点用,大哥总不会拒绝吧?以后我若是得了宠,大哥不也有好处吗?”
武元庆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巴不得她死在宫里,面上却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回头我让人多兑几个小面额的兑票,你用起来也方便。”
武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意盈盈的握手躬身,行礼道:
“多谢大哥。”
长安、新宅。
武柔摸了摸自己消瘦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传召的内侍看着她,皱着鼻子说道:
“元姑娘,你这还是得再养一养,至少得有个正常人的摸样才行,要不然众人就该想了,您这是欺君呢,还是咱们陛下眼光不行……”
武柔连忙摇了摇头,摸样很是惊慌,还带着委屈,她从窄袖里头掏了五张兑票出来,递到了内侍的手里,说道:
“我知道圣使是为了我好,我都听您的。让圣使操心了,这些您拿着,别嫌少。”
内侍低头一看,算起来足有三十斤铜钱。
他一个月的月俸也才两斤多一点儿……
这姑娘可真够舍得的,明明都已经被饿成这样了,刚刚得了钱而已……
他想,能在太原使得法子让陛下救她,定然是个人物。
抬头再看武柔那张稚嫩的脸透着急切,还盯着他的表情看,他就抬了一下眉头,伸手将三张又给她塞了回去,说道:
“元姑娘给多了,咱就是跑个腿儿而已,当不得这许多赏钱,一张就老足够了。再过一个月,我就来接你。”
武柔望着他,内心感动,将人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眸光盈泪似的说道:
“多谢圣使照应。”
……
……
传旨内侍说,这长安城的院子是陛下出钱,夔国公派人选的,虽然不大,但是地段僻静安全,足以让几个女流安身立命。
自从得了陛下传召进宫的圣旨,武柔就一直想去当面谢谢夔国公大恩,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见着。
正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进宫,她便早早送了拜帖去,期望夔国公,能应允见她一回。
当时拜帖送去的时候,夔国公不在家,好像又去哪儿游历了。
就这样一直等她进宫前两天,才收到了信儿,邀请她去府上见面。
夔国公站在院子里,依旧是穿着寻常百姓家的圆领常服,眉眼疏阔,带着些侠义之气。
武柔一见到夔国公刘弘基的面,就干脆的跪地行了大礼,拜首道:
“多谢夔国公仗义相助,我们几个弱质女流才脱离了苦海,此等大恩,武柔没齿难忘。”
她跪的是那样的结实,额头都磕在了石板地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夔国公不由地想起了她当时从山岸上跳下来的情景,也是这般的决绝和干脆。
似乎这个少女有着与长相不符的烈性,不管是求救还是谢恩,都是浓烈决然,不留余地的样子。
夔国公连忙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
“这算什么恩,不过是传个话罢了,你该谢陛下才是。”
武柔轻轻擦了一些眼角的湿润,说道:
“都要谢的,等进宫了之后见了陛下,再谢。”
武柔仰起脸来,笑了笑,真诚地说道:
“……夔国公觉得是小事一桩,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关乎性命的大事,若不是您相助,陛下如何知道我去?
……这大恩我是一定会记得的,只恨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国公爷什么也不缺,想报恩,也不知道从哪儿使得力气。只带了些浅薄财物送过来,聊表心意,请国公爷不要嫌弃。”
夔国公直接挥手道:
“都拿回去,你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长安居大不易,生活上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留给你母亲她们安家吧,你也说了,我什么都不缺。”
武柔还要说什么,夔国公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走了起来,态度很是坚决。
他毕竟是长辈,又是身居高位的人,虽然一直很随意爽朗,显得好亲近,但是摆手之后一背手,看着他的背影,武柔便再也兴不起反驳他的心思了。
武柔微微歪了一下头,稍微思忖了一下,追上去恭顺地说道:
“那……那就听国公的。”
刘弘基便又笑了。
武柔跟在刘弘基身后一点儿的位置,规规矩矩地走着,就像是父女一样。
院子里头的景色不错,偶尔有树丛的阴凉遮在人身上,可是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有什么闲话是夔国公这样的人愿意听的?他们也不熟……
武柔想起当今陛下也是大她许多岁的人,心中不由地有些忐忑。
说实话,谁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