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晓悦坐在办公桌前, 两眼紧紧盯着桌上的投资合同, 恨不得把那几张纸盯出两个窟窿。
投资是以公司名义作出的,“众鑫资本”这名字取得毫不走心,简直像是大街上随便捡的。
余总的秘书和律师前脚出门, 她后脚就打开了百度, 把公司名字输进去,第一页上跳出了工商注册信息。
这是个新成立的公司,两个月前在浙江注册,注册资本1000万, 法定代表人是今天来的那位秘书。自然人股东中也没有姓余的人,股份可能是由其他人代持的。
这公司做派低调得很,网上信息干干净净, 连篇公关稿都搜不到。
董晓悦想了想,又键入“余 企业家”,跳出一些余姓的企业家,也没搜到对得上号的, 总而言之, 这位姓余的大佬神秘莫测,不知是什么来头。
还是得从钱嘉媛那儿突破, 好歹她爹是余大佬的三次元相识。董晓悦打定了主意,厚着脸皮给钱嘉媛发微信:
[媛媛小姐姐,余总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钱嘉媛发来条语音信息:[谁是你姐!你等着,我去问问我爹。]
一分钟后,钱嘉媛答复道:[我爹说他网上认识的, 卖飞机的微信群。]
“……”
董晓悦想了想又问:[那余总他全名叫什么?]
[我爹说他忘了问了,好了我要去做超声刀了,一会儿再说。]
董晓悦服了这对父女,正对着手机一筹莫展,微信提示音响起来,是谢睿发消息过来。
[今天忙吗?]
董晓悦有点看不懂男神的套路,模棱两可地答道:[还可以。]
[在公司?]
[是啊。]
[你们公司是不是在吴山路?]
董晓悦有种不祥的预感:[嗯]
[离嘉盛广场近吗?]
[还行]
嘉盛广场是个新开的购物中心,其实就在他们公司对面,只需过一条马路,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
谢睿果然道:[我在嘉盛广场,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他这么一环套一环地问下来,董晓悦压根没法找借口推辞,只得道:[你在嘉盛等我,马上到]
见男神不好太邋遢,董晓悦出于往头发上抓了两把,挎着包出了门上了电梯,这才想起忘了补妆,唇膏粉底都在办公室,又实在懒得回去,从包里摸出润唇膏,聊胜于无地抹了两下。
几年不见,谢睿看起来变化不大,既没有谢一句我扒了你的皮!”
司机死命憋住笑,频频从后视镜里看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噗嗤”一声。
张阿姨没好气地道:“殿下今天情况怎么样?”
司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叹了口气:“能怎么样,殿下铁了心……你好生劝劝他罢。”
张阿姨没说话,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话。
七八点正是高峰时段,任你车再贵也不能插着翅膀飞,劳斯莱斯在高架的车流中龟速爬行,足足磨蹭了两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这是个密度很低的近郊别墅区,树木繁茂,环境清幽,很适合养生。
车停在一栋欧式风格的两层别墅外,张阿姨挎着包她的小皮包下了车,直奔门口。
还没爬上台阶,里面已经有人开了门:“宁参领。”
“不必多礼了,”张阿姨摆摆手,“殿下呢?”
“在书房,等了您一晚上了。”
张阿姨叹息:“堵了一路,这鬼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往书房走。
书房是挑高设计,面积很大,墙面全是书架,摆满了书,像一座小型图书馆。
张阿姨走进去没看到人影,四下一环顾,才发现人在半空中,正扶着梯子往上爬。
张阿姨赶紧上前扶住梯子:“殿下,您要拿什么书吩咐一声就是了。”
梯子上的人慢慢转过身,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是白羽?”
张阿姨扯着嗓门道:“是我,殿下!”
“扶我下来罢。”
张阿姨鼻头一酸,抬高胳膊让他扶。
梁玄扶着他的手,颤巍巍小心翼翼地下了梯子。
张阿姨扶他坐在皮沙发上。
梁玄从旁边小桌子上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口枸杞洋参茶,气喘吁吁地道:“她这几天怎么样?”
张阿姨不情不愿地道:“没什么不好的,今天还去跟那姓谢的竖子喝咖啡。”
她边说边觑着梁玄的神情,只见他不满沟壑的脸上一派平静,浑浊的眼睛里神色莫辨,不过几天没见,燕王殿下又衰朽了许多。
“怎么这样看我?”梁玄放下保温杯,揉了揉膝盖,“又老了许多?”
张阿姨先是摇头,又点头,欲言又止道:“殿下……要不算了吧?”
梁玄倒是没生气,只是笑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