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在金陵城,我罩着你。”)
岑嘉珩大笑。
他笑够了, 才正经了些,看着头点什么。
他却顿了顿,发觉自己第一次真的被时槐骗了。
这点小把戏,他混迹赌坊酒楼的时候早就见多了,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唯独这一次,竟然真的后知后觉,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无措起来。
但少年心胸开阔,他并不生气。
只觉得时槐可爱,喜欢他的小姑娘那么多,还真没有一个有时槐这么鲜活有趣。
“多谢小侯爷。”时槐轻声。
岑嘉珩抬手枕在树干上,他垂下眼睑,拿眼角的余光去看身侧的少女。他想起来一点什么,在怀中翻了翻,翻出一朵被他体温捂暖、尚有些皱巴的蔷薇绢花。
他伸出手,抚了一下她的发髻。
“以后在金陵城,我罩着你。”
岑嘉珩语气随意,倾身过来替她将绢花簪上去,笨手笨脚,但莫名又有点细致温柔。
月光澄澈又朦胧,时槐其实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嗓音温暖。时槐稍微低着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干脆干坐着。
等了好久,少年也始终不再说话。
两人就一起坐在墙头上,看着漫天的星子,还有一道漂亮的上弦月。
回去时,已经不早了。
岑嘉珩却还没走,留在演练场继续完成任务。时槐一上马车就睡着了,后面的事情一概不记得,只知道第二天浑身酸疼,根本起不来床。
好在,今天没有人逼着她去学马术。
时府尹和夫人听说昨日岑嘉珩逼时槐给他簪花,气得一大早上挽起袖子,差点直接扛着银枪去找岑嘉珩算账。
当即将时家大门一关,生怕一出去,时槐就被岑嘉珩染指了。
她不想学马术,干脆在家享受生活。彤管给她准备好小零食,还找了个皮影戏班子唱戏,时槐就窝在亭子里吃吃喝喝看戏。
彤管对武戏很感兴趣,还能了几句唱腔,补充道,“班主说,武戏练好了算半个大将军,练了几年觉得他骗我,就扮成男装去找老爷说要当兵。”
时槐很喜欢吃瓜,“是么?然后呢?”
“然后老爷说,成,你跟我走。”彤管挠了挠头,看向时槐,“后来我就给小姐您当丫鬟了。”
时槐简直要笑死了。
她忍不住想了想,和彤管道:“以后你说不定可以追随岑小侯爷,他就不是这么古板的人。”
岑嘉珩的身手非常好,彤管是个姑娘家,天生纤瘦不少,又没时间训练,就是这样都能和岑嘉珩过上几招,说不准以后真的能做点什么。
彤管眼睛很干净,“可岑小侯爷整日斗鸡走狗,估计没人想着追随他。”
“……说不定呢。”时槐随口道。
按照剧情,岑嘉珩收部下确实不分男女,只要有本事都可以投身。
不过那是后面的事情,现在的局势还没乱,她这种恶毒未婚妻还活蹦乱跳的,说起来倒是言之过早。时槐靠着软榻,吃了一口玻璃糖,含在舌尖品出淡淡的花香气。
倒是难得。
这么好一段时间,时槐都没有出门。
反倒是金陵城这种富饶的地方,从来少不了风言风语。时槐先是听荣安伯世子,怎么怎么被岑小侯爷教训,紧接着又听说荣安伯被调入京都,委以重任了。
就有很多人开始说闲话,荣安伯世子怕是要找岑小侯爷算账。
说得多了,荣安伯世子又重新开始嚣张了起来,接连因为调息良家妇女惹上官司,偏偏又碍于荣安伯府的势力不好处理,惹得时府尹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赶在端午要出去赴宴之前,又把时槐送去练马了。
时槐十分敷衍,这么一敷衍,就敷衍到了端午节。
整条街上四处扎着鱼龙灯,各家酒楼前插着菖蒲、艾叶,挂着彩色丝绦,还有一串一串丝线串成的小粽子,雄黄酒的香味流窜在整座金陵城的边边角角。
各家的请帖也接连送来,最终一合计,大家干脆一起攒了个局,都去秦淮河看耍龙舟。
秦淮河上灯火如昼,画舫内传出渺渺乐声。
没出阁的少女们一起在画舫上聊天,时槐也被拉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她的兴趣十分高,一直黏着她说话。
“时小姐,这是金陵特有的酒酿,您尝尝喜不喜欢。”
时槐看了一眼,“是么?”
少女就把酒盏递到她唇边,时槐就着她的手,干脆尝了一口。
画舫四周垂着纱幔,此时被夜风吹得荡起来。时槐隐约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本能抬起头,果然又看见了讨人嫌的荣安伯世子。
察觉到时槐的视线,他只笑了笑,随即别过脸。
“都吃了吧。”少女道。
时槐皱眉,正要拒绝,对方便将一盏酒尽数倒入时槐口中。
酒液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