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任务完成,正在启动死遁……)
暮色四合。
入夜的长青宗阵法森严, 秦易穿过林间小道,踩上试剑台。
试剑台上的傀儡人察觉到杀气,自发摆成阵法迎战。秦易提剑,剑光凝成四十九道, 朝着傀儡人攻去, 霎时间试剑台杀气凛凛。
他平生第一次, 觉得情绪几乎从胸腔内炸出来。
难堪、愤怒、憋闷。
可偏偏, 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试剑台上的傀儡人不知疲倦, 迎着杀气, 不断调整阵法。一整夜的时间, 试剑台上刀光剑影,一直到天边升起一抹鱼肚白,最后一个傀儡人彻底被拆掉。
秦易的白衣被汗水浸湿, 他提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最终身形一晃坐在试剑台上。
少年眼睫微垂,冷白的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很久, 他才抬起手腕。
从前留在上头的契约痕迹已经没有了,他本能想感知时槐的情绪, 却什么都感知不到。他甚至连时槐在哪里,都再也无法感知到。
他觉得茫然烦躁, 但或许时槐……根本已经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没有他,她还有陈恒, 还有争着抢着想要凑到她跟前的仆从, 还有数不清想和她套近乎的师兄师弟。
天色越发明亮起来。
秦易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剑, 别在腰间。
主峰传来编钟声, 仙鹤从云端飞下来。秦易回头看了一眼凌云峰, 随即朝着主峰飞去,玉樽会他必须夺魁,才不至于难堪得一塌涂地。
因为是玉樽会最后一天,主峰人满为患。
秦易穿过人群,不少弟子默契地让开一条路,明显是有些害怕他现下的模样。
秦易并不觉得自己现下哪里不对劲,少年兽瞳微竖,步履略显急促。乌黑的发丝被打湿,黏在冷白修长的脖颈上,手里的剑微微嗑哒作响。
明明走在人群里,他眼前还是不断浮现时槐的脸。
她满脸轻蔑和不在意,对着苏桃桃说,不过是玩弄他罢了。秦易心口梗得厉害,血气翻涌,又被他本能地压抑下去,面上越发惨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越发使得秦易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少年只当不在意,劲直走向比武台。
终于,远处一道剑光闪烁,苏桃桃从人群中挤出来,朝着他喊道:“秦易,先随我去见时师姐再比赛――”
少年握剑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他冷不丁又听到时槐的名字,一时之间有种想逃避的不悦。秦易回过头,看向一脸无辜的苏桃桃,眉梢冷下去。
见他?
见他做什么,再度羞辱于他吗?
“告诉她,我今日不见她。”他固执又僵硬地道。
苏桃桃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看了一眼手里的通讯玉简,面色一变。
秦易心乱如麻,提剑的手发麻得几乎握不住剑,只觉得心虚愤恨又驳杂,却偏偏无法对着时槐口出恶言。
少年眼尾绯红,垂下眼不去看苏桃桃,带着快刀斩乱麻的心态转过身,飞身跃上比武台,抽剑对准了对面的对手。
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不理会时槐。
但在那之前,他要先在玉樽会夺魁,拜入掌门门下,至少那时候就不至于那样难堪了。
为了不影响比赛,比武台四周被设置了隔绝阵法。苏桃桃眼见着秦易什么也听不见,彻底放弃,但眼圈还是急红了。
她一跺脚,转身朝着凌云峰飞去。
昨天晚上她还不明白,为什么时槐会说再也不会回来了!
离开主峰,进入凌云峰,整个凌云峰都被阵法困住,只能进不能出。往日寂静安宁的凌云峰,不但峰主谢合玉,峰主大弟子陈寒,二弟子赵山,还有修仙界大名鼎鼎的赵家家主父子,都在这里。
甚至连掌门,都分了一绺分身在这里。
苏桃桃缩在角落,靠着南海的法器,掩藏自己的气息,不敢上前去靠近时槐。
她打不过谢合玉,只能想办法给南海和秦易传信。可结界太严密了,苏桃桃无论怎么尝试,始终都没有办法将消息传出去。
只能丢出一个一个法器,暗搓搓地罩住时槐。
时槐仍旧坐在蔷薇花圃旁。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好整以暇,风轻云淡。
少女红衣雪纱,乌浓如檀的发丝上簪着一朵绯红蔷薇,好整以暇地用蔷薇露水煎茶。直到吃了半盏茶,她才抬起眼来,微微一笑。
“我父亲惨死的讣告,应当轮不到赵世兄来通传吧。”时槐看着赵宇,扯了扯嘴角,“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你爹呢。”
赵宇冷笑一声,“什么时候了,嘴还硬。”
时槐很清楚,时家家主突然惨死,这事肯定和赵家脱不了关系。
现在原主爹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看你丢人的时候。”时槐眨眼,轻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