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和郡主的哭声一顿,旋即说道:“话怎么能这样说?身为男子,自当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死得其所,母亲知道也只会为我高兴!”
白凌薇连连鼓掌:“郡主果然心怀大义!想来此次定是郡主主动恳请与女真族和亲,以修两国之好,边境百姓因此能安稳度日,边疆将士因此能平安归来,这都是郡主的功劳啊!”
贞和郡主的脸涨红了:“才不……”
大长公主按住了她,咬着牙说道:“白贵妃谬赞了。”
场中的命妇也神色各异,方才有几个动了恻隐之心的,这会儿已经将眼泪收了回去。尤其是几个武将的夫人,她们的相公儿子都在战场上,贞和郡主去和亲,只是往后不能见到大长公主罢了,可若她不去和亲,战事再起,她们的亲人只怕连性命都有危险。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大长公主母女的意图。这样的日子,偏偏穿了一身素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就是要装可怜,想借着众人之口逼迫皇上妥协么?
只是在场的,即便家中没有武将,却也是有女儿的,贞和郡主不去和亲,说不定皇上就要选臣子或宗亲中的适龄女子,封了郡主送去和亲了。
于是众人无视大长公主越来越难看的面色,纷纷顺着白凌薇的话,将贞和郡主好一通夸赞。
贞和郡主僵着脸,求助般看向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挤出一个笑来:“贞和年纪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夸赞。”
安阳侯夫人本就与她不睦,这会儿便笑着说道:“郡主的年纪也不小了,我那女儿与郡主是同年,两年之前便成了亲,去年生了个儿子,如今又怀了身子,等到入了秋,就要再次生产了!当年皇上给郡主赐婚,您若是同意了,如今郡主应当也做娘亲了!”
大长公主怒视着她,这样明晃晃的讥讽,分明就是在说,你看你,当年要是不闹,现在也不至于落得和亲的下场。
安阳侯夫人仿佛没看到她的眼神,惬意地呷了一口茶水:“您也别伤心了,嫁给女真族王子也算是个好归宿,郡主若是留在京城里,哪里还有年岁差不多的少年郎了?到时候大约只能给人做填房了,那岂不是辱没了郡主?”
林向晚听在耳中,心中微微一哂,看来当年那一巴掌打得实在是狠了,让她记了这么久的仇。
大长公主面色铁青,冷笑道:“照你的话来说,贞和既然只能做人填房,你那一声不响便投了军的儿子比贞和还要大上一岁,如今想要娶亲,也只能娶寡妇了!”
“哎哟哟,男子与女子可不一样!”安阳侯夫人拉着长声道,“这些年里给长歌说媒的媒人从未断过,不知公主府上是什么情形啊?”
“你!”大长公主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眼见着火药味越来越浓,林向晚出声打圆场:“好了好了,姑母也是心疼女儿,想要多留贞和两年罢了。”
“就是,”承恩伯夫人附和道,“都是做娘亲的,若是可以的话,谁不想一辈子将女儿养在身边?”
林向晚看了她一眼,当初承恩伯便是大长公主一派,顾寒影登基之后,表面上疏远了些,可如今看来,私底下的关系仍十分密切。
安阳侯夫人撇撇嘴,倒也没有揪着不放,而是转向了白凌薇:“今日倒是巧,大长公主母女心绪不佳,无心打扮,贵妃娘娘怎么也穿得这般素净?莫非您也一样心中怨忿不成?”
白凌薇讶然一笑:“夫人为何这样说?”
她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本宫这裙子是碧菱纱做的,听闻那碧菱纱今年一共就只进贡了三匹,价值万金。皇上将一匹给了皇后娘娘,娘娘见本宫常穿白色,便赏赐给了本宫,另外两匹倒是没有听说皇上赏给了谁。”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大长公主母女身上,她们两个身上穿着的,不就与白贵妃一模一样么?原来竟是这样贵重的料子。
林向晚听着她睁眼说瞎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碧菱纱她当然知道,顾寒影前些天说她床边挂着的帐子旧了,第二日便让戚公公送了一匹碧菱纱过来,现在正挂在她的床前呢,她什么时候赏给白凌薇了?
况且被顾寒影送来做帐子的,怎么想那碧菱纱也不会价值万金吧?
她兀自想着,忽听到贞和郡主愤愤出声:“我与母亲身上穿的不是碧菱纱!”
“噗嗤”一声,殿中不知道谁笑出声来。
安阳侯夫人更是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倒也没有人说郡主与大长公主身上穿着的是碧菱纱,郡主为何这般急切地解释?”
“你们分明就是这样想的!”贞和郡主怒道,“你们各个都在看着我与母亲,不就是觉得我们穿着的就是碧菱纱么?”
“贞和想得太多了,”林向晚柔声道,“今日是姑母的生辰,大家自然会多留意姑母些,再说,就算是碧菱纱又如何?姑母是先帝亲封的长公主,你又从出生便得了封号,身份这般尊贵,难道穿碧菱纱做的衣裳,还要瞻前顾后不成?”
说罢,不给贞和郡主再开口的机会,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