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向晚问道:“那妹妹现在为什么不端着了?”
“一直端着实在累的慌。”白凌薇说道,“实话告诉娘娘,其实臣妾是个无肉不欢的性子,一想到后半辈子都要装着不爱吃肉的样子,简直觉得整个人生都无望了。”
林向晚定定地看着她,不再与她兜圈子,直接问道:“白贵妃,你想要什么?”
她相信一个人无论做任何事,都是有一定目的的,白凌薇如今做出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样子,一定有什么目的。
白凌薇放下了筷子,她早就知道林向晚会有此一问。之前对着顾寒影的那一套说辞,她是不会相信的,她需要换一个她能接受的理由。
“娘娘,”白凌薇正色道,“之前臣妾落水,几乎丢了性命,等醒过来之后,想明白了许多事。”
“臣妾这一辈子,一直都要听从家中安排,以白家的利益为先,却从未想过自己应当如何过。”她说道,“白家想让臣妾进宫,臣妾便进了宫,白家想让臣妾争宠,臣妾便开始争宠,白家想让臣妾陷害娘娘,臣妾便自导自演,落水陷害娘娘。”
“可等臣妾躺在床上的时候,臣妾忽然想,如果臣妾就此死了,会有人伤心吗?会有人记得臣妾吗?臣妾争了一辈子,最后也不过是个棋子罢了,等臣妾真的死了,白家会再送一个女儿进来代替臣妾,谁也不会记得臣妾。”
“不管娘娘信不信,那样的日子臣妾不想过了,臣妾就想好好活下去,穿自己喜欢的衣裳,戴漂亮的首饰,吃好吃的饭菜——要是这些都不能做,就算臣妾的位分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林向晚看着她,忽然一笑:“本宫不过是问妹妹还想要吃些什么,倒惹得妹妹说了这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来,尝尝这道胭脂鹅脯,本宫总觉得有所欠缺,妹妹对吃食上一贯颇有见解,给本宫提一提意见。”
白凌薇心中微微一叹,她当然知道仅凭这几句话,林向晚不可能相信她,于是也没有继续纠结,而是夹了一片鹅脯放入口中,仔细品尝着。
“甜味略重了些,”她说道,“娘娘在卤制鹅脯的时候,可以将糖换成蜂蜜试试,味道会更好些。”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提起之前的话,白凌薇兴致勃勃地说了几样菜谱,林向晚听得仔细,还说着等得了闲便去小厨房里试试。
等送走了白凌薇,玉竹问道:“娘娘,您觉得贵妃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五分吧。”林向晚说道,“或许她对白家确实有意见,可她从前对皇上的情谊并非作假,与本宫之间更是有许多龃龉,若按照她所说,只想痛痛快快地活着,那么何必舍近求远,不去求皇上,反倒来讨好本宫?”
“随她去吧,”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总归会露出马脚的。”
……
时间过得飞快,对林向晚而言,日子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又好像处处都不大一样了。
先是贵妃白凌薇来得次数越来越多,除了每天来用早膳,渐渐地连午膳也要蹭着吃完再走。
林向晚处理宫务的时候本还谨慎些,以免有些事情被她听了去,可后来发现,她对宫中那些杂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听便开始犯困。
林向晚有几次刻意处置了几个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奴才,白凌薇就在一旁坐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后来也不见她有任何举动。
而另一个变化,是顾寒影来的比从前更多了,且每每都会留在凤仪宫过夜,偶尔林向晚在夜间醒过来,看到身旁躺着的人,总会觉得有些恍惚。
她还记得两人大婚的那几日,他便一直留在凤仪宫,彼时他刚登基,奏折堆积如山,他让戚公公将奏折都搬到凤仪宫来,她在一旁处理宫务的时候,他就坐在另一边批折子。
她知道这是顾寒影在显示对她的重视,先帝重文轻武,这些年来武将颇受打压,早已心生不满,而她这个林家嫡女,自然是顾寒影拉拢武将的最好人选,否则凭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如何能够当上皇后?
可那样的日子,却还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岁月静好”几个字来。
如今却不知道顾寒影又是为了些什么,她猜不透,便也不费心去猜了。
眼看着明日便是大长公主的生辰了,林向晚闲来无事,让青栀将宾客的名单拿过来又看了一遍。
顾寒影在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点了点上面的一个名字:“安阳侯夫人?朕记得姑母与她之间似乎有些龃龉。”
林向晚笑了笑:“连皇上也听说了?不过只是些误会罢了。当年大长公主与驸马和离之后,曾与安阳侯关系颇好,等后来安阳侯成亲的时候,大长公主还亲自送了贺礼过去。”
“是吗?”顾寒影倒是不知道这些,“朕只听说五年前母后的寿辰宴上,大长公主曾打了安阳侯夫人一巴掌。”
林向晚心中冷笑,当年大长公主与安阳侯狼狈为奸,自然关系颇好,而后却因为大长公主支持太子,而安阳侯倒向了五皇子,两边就此决裂。
“所以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