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徐家。
要说起京城徐家,人们最先想到的是户部侍郎徐侍郎家,独子徐延新中了举人, 风头无两,而非堂亲徐升家。
这些年徐侍郎连连升官, 官至户部侍郎, 徐延在国子监做学问做得也不错, 又考中了举人, 还娶了国公家的嫡小姐,在外人眼中徐家可谓是平步青云。
“天之骄子”徐延从国子监回到家中, 瞧了一圈没瞧见沈逸,眉头微蹙问道:“少夫人又回国公府了?”
从丫鬟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徐延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他娶的这妻子, 别说三从四德了,骄纵得不成样子,一有点小脾气就往娘家跑,因着是当朝唯一一位国公的亲孙女, 徐家上下没一个敢招惹, 为此,徐母一直埋怨徐延娶回来个祖宗。
今日因为什么惹得夫人不开心, 徐延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须得立刻去沈家接沈逸回来,否则她父母沈家家主和沈夫人又要不开心。
风风火火去了沈家, 一番低三下四的赔笑低语, 总算把沈大小姐给哄了回来。
徐延累倒在塌上,沈易则在梳妆镜前开心地把玩两支鎏金凤钗, 是方才徐延去国公府哄她时送的。
“夫人啊,老国公的爵位什么时候能传给你爹啊?”徐延提起精神问。
这个问题自打成亲他几乎天天问、月月问,问得沈逸耳朵都起茧子了,可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我爷爷沈国公现在人在何方全家都不知道,怎么把爵位传给爹爹啊?爹和娘也急呢。 ”
徐延叹了口气,沈家在朝中如日中天,无非是因为沈启沈老爷子是先帝亲封的国公,是先帝极为仰仗的人,又是当今圣上的恩师,有先帝的金口玉言在,当今的皇上都不敢轻易得罪沈启。
可沈启这老头古怪得很,十多年前就离开了沈家,原因不明,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把整个沈家扔给了自己的儿子、沈逸的父亲来打理。
他这一走十多年,全家人惦念的不是老爷子是否安好,而是这爵位什么时候能传下来。
这不仅是沈家人的念想,更是徐延日夜盼望的事,夫人的爷爷是国公,远没有夫人的亲爹是国公直接,好处和利益更多。
可谁也不知道沈国公究竟在何处。
“少爷,前厅来了客人,说是来找你的。”徐府的下人来报。
徐延以为是徐升,最近他这个堂弟总来找他,说一些乔宁和商屿的坏话。
可不知为何,徐升再说乔宁不好,说她放下身段卖文具,成了江德身份低下的商贾,说她在书院门口开了店,整日和书生们混在一起,没有一点女子的德行……可他却觉得这样的乔宁更加有魅力,比以前那个没头没脑的花瓶美人不知道好了几百倍。
这样日复一日下来,徐延对乔宁更加心向神往,恨不得立刻跑到江德去,把那水灵的小娘子抓到身边当小妾。
又听徐升说乔宁不日就会来京城,来还和徐家的债,他便整日期待着乔宁到来的时刻。
此刻听到有人找他,拔腿就往前院去,沈大小姐原本还以为徐延有鬼,后来只得找她相公的人是堂弟,便也不去理睬。
谁知这次来找徐延的不是徐升,却是乔淑,徐延辨认半天,才回忆起在徐升的别院里见过这女子。
“你是乔淑?阿升从江德带回来的妾?”徐延发问。
乔淑皱了皱眉,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可又能怎么办呢?她现在连妾都不是,身份不清不楚。
“徐延公子,我来找你是告诉你一件事,乔宁来京城了。”
徐延瞬间来了兴趣,也不纠结乔淑的身份了,张口就问在哪里。
“应该快进城了。”
徐延抬脚就往南城门去,乔淑冷笑一声,跟上徐延的脚步。
自己的亲堂妹来京城,这姑娘感受到的不是一个人在京城孤苦无依突然来了亲人的温暖,而是担心如今的处境会让乔宁看笑话,先是怂恿徐升去找乔宁的麻烦,徐升在江德领教了乔宁的厉害,根本不敢再惹,无奈之下,她又来找徐延。
沈逸刚卸了妆,就听丫鬟来报,说来找徐延的是个姑娘,虽说穿着不咋地,可样貌足够漂亮。
沈逸一听,哪里还坐得住,头发松松垮垮一挽,也跟着出了门。
南城门。
乔宁一行人到达京城南城门时刚好是正午,这几日各地来京会试的人不少,侍卫盘查认真,城门口排起了长队。
他们倒并未着急排队,城门外不远处有片林子,林下倒很凉爽,路边还有卖西瓜的瓜农,特别适合远道而来适当歇脚。
尤其沈老儿,大热天的瞧见西瓜都走不动路了。
乔宁抿嘴一笑,叫停了马车。
四辆马车上鱼贯下来七八个人,沈老儿、商屿、赵冬、陶崇,还有几个从江德一起来的举人。
问好西瓜的价格,乔宁便要付钱,陶崇推说不用,他如今逐渐接管陶家的产业,手里开始有几个闲钱,再也不是买不起自动削笔刀的“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