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薛二娘跑得像阵风似的, 也没能阻止贵妃椅的残骸落入火盆。
她望着火盆中被火舌舔舐而尽的木材,忍不住捂脸哀嚎:“我的贵妃椅!我的银子!”
烤火取暖的人小心翼翼瞧着这个抓狂的女人,一时不知道出了何事。
这木材不是笔具阁老板娘不要的么?怎么都烧完了又跑来哭丧?听说这薛老板娘很是野蛮, 该不会让他们几个人赔偿吧?
那可说不好!
几个烤火的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便默契地悄悄挪动脚步, 从火盆四周溜走了。
转眼间, 独余薛二娘一个人在此哭嚎。
薛智看不过去了, 姑母当街哭喊, 像什么样子,便匆匆忙忙把她拉回店铺中, 往她手中塞一盏热茶,薛二娘慢慢饮下,神志这才逐渐恢复。
恢复过来的薛二娘脸上凄凄惨惨的神情被“恶狠狠”取代,她目光狠厉道:“都是那该死的乔家丫头, 害得我不仅损失了客人,还劈了一把昂贵的贵妃椅,不出这口气我心中实在难以平复。”
薛智来笔具阁有一会儿了,以前时不时就会有客人上门光顾, 眼下连个人影都没有, 可谓是门可罗雀,这生意连他看了都觉得心酸。
他叹了口气道:“只怕是难啊, 原以为跟柴掌院告上一状,那乔小娘子的摊子在书院怎么也开不下去了,即便她挪到旁的地方去开, 离了书院这个天然顾客群, 想必生意也好不到哪去,谁知她竟然有本事说动柴掌院, 真不知道她依仗的是什么?”
薛二娘心中一紧,那乔家丫头依仗的总不会是乔县令?
不会不会,她都跟那个叫乔淑的打听清楚了,那丫头家被抄了家,乔县令躲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穷亲戚?之所以没把这家人扫地出门,全然是脸面在撑着,不至于让人说乔县令不仁不义,连堂兄都赶出家门。
想明白这件事,薛二娘心中便生出底气来:“还能依仗什么?依仗她那狐媚子功夫呗,我见过那小娘子,眨巴这一双无公害的大眼睛,就会迷惑男人,谁知道你们柴掌院是不是被那小狐狸精给迷惑了。”
读书人薛智可听不进这种话,皱起眉头道:“姑母,你说的也太难听了,什么狐狸精?什么狐媚功夫?再说柴掌院是个油盐不进的人,他怎么可能被乔宁迷惑。”
“你还别不信,什么人都有。”薛二娘端起活了四十多年的过来人架子,“你当她是好人,她踩着你的尸体过河,别把人想的太善良。”
薛智默默叹了口气,想起先生教的“别把人想的太坏,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他竟一时分不清是先生教的圣贤书对,还是有市井经验的姑母对。
薛二娘哪知道薛智在想什么仁义礼智信,满心满眼都是怎么把乔宁挤兑走,好让她这笔具阁继续垄断江德的文具市场。
“不行,我当真是气不过,要我说,就得雇几个□□壮汉把那小臭丫头给我揍一顿,让她知道谁才是江德的老板娘。”
薛智一听吓一跳,连忙制止:“不行!这可是犯法的,要受杖刑,况且乔宁来回书院的路上总是跟乔承一起,那乔承可是乔县令的儿子,他俩要是出事乔县令肯定要彻查到底。”
“还牵扯到乔县令的儿子,真是烦人。”薛二娘嘟囔一声,“那怎么办嘛,总不能让姑母受了这窝囊气。”
何止姑母受这窝囊气,薛智在书院也“不好过”啊,他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妙招,摇着头道:“这事不好办,书院大部分学生都很喜欢那乔宁,一口一个‘宁儿姐’叫的欢快,柴掌院也倒戈了,还有那赵冬,明年最有可能中举的赵雪松,如今连他都在乔宁的文具店里帮忙,实在是……让人费解。”
薛二娘心都凉了,柴掌院就算了,怎么连明年科考能中举的举人都忙那姓乔的丫头啊?
江德县的德馨书院多少年没出过进士了,那赵冬若能中举,就有可能考中进士,到时候整个江德轰动,乔县令亲自迎接衣锦还乡的进士老爷,其实她小小老板娘能惹得起的?
“难办了……”她在铺子中走来走去,思索着怎么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薛智都快失望了,原本想着他是铁定斗不过乔宁了,来找有市井“智慧”的姑母想辙,没想到姑母也没法子,还错烧了一把贵妃椅。
正绝望着,薛二娘猛地转身,问道:“你方才说什么?那赵冬在乔宁的文具店里帮忙?他为什么能去帮忙?”
薛智想了想道:“似乎在做什么‘勤工俭学’,我也不太懂,赵冬课余时间去给沈老儿帮忙,乔宁支付给他一些工钱,算是小工吧。”
薛二娘贼溜溜地转着眼珠:“我想到一个好主意,耳朵过来。”
她趴在薛智耳边耳语几句,薛智听完几乎要跳起来,大声道:“你让我也去文具店当小工?姑母你疯了吧?我跟乔宁他们可是死对头。”
薛二娘颇有大智慧地道:“能屈能伸嘛,那赵冬能干的事,我侄儿也能办到。”
……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