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嘿~◎
天边刚泛白,不见光的地方能见度仍有限。
从前伺候纯贵太妃的丫鬟小厮们都被撤走了,只留下纯贵太妃带入宫的奶嬷嬷守在门口,没有命令也不敢进去。
见元岫来了,匆忙跪地高喊了一声:“皇后娘娘万福千岁!”
“折腾了这一宿,你也倦了。下去歇息吧。”元岫没必要跟一个老嬷嬷为难。
老人家一生沉淀,多少感觉到了事态沉重。不由看一眼内屋,重重叹口气。
“老奴不敢违令,只求……只求今后还能继续伺候纯主子。”
元岫没有应答,迈步进去了。
先帝死后,纯贵太妃便是除了太后外,最尊贵的那个人。住在慈宁宫偏殿,室内陈设,也是仅次于太后的奢华。
元岫入眼瞧见的是一副苏绣屏风,两侧陈列半人高的珊瑚和拳头□□白色的夜明宝珠。
元岫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殿中陈列竟也稍显逊色。
每一寸都诉说着先帝的纯贵妃,是何等宠冠后宫,风头无两。
难怪她不甘心屈居太后之下仰人鼻息。
顺着侧殿直奔卧室而去。拨开围帐,里头便是被捆在床上的纯贵太妃。
她的裙角连同鞋子还带着泥块。显然有过挣扎,脏了被褥。一直清爽的发髻散落,好在涂过头油,还算顺滑。
衬托那张消瘦的脸更加美艳。
元岫走进两步,她便醒了。
“皇后……你来给我松绑吗?好生生的,绑我作甚。伺候的蕊儿他们又在哪里?这里空荡荡的,怪吓人的。”纯贵太妃一脸无知,好像之前所有与他无关。
元岫看她演这出戏。缓步到了近前,晚秋伸手搬了小凳给元岫。
“太妃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缓步坐下,声音温和的更像是探望聊家常。
纯贵太妃无知依旧:“皇后以为,我该记得什么?”
元岫抬手,给纯贵太妃整理了额角的碎发。纯贵太妃被绑着,躲闪不及。目光闪过一抹冰冷,直直看着元岫。
“发髻散了,太妃却不见狼狈。这涂了头油的头发丝不容易杂乱,更像是被水洗过……衬托着太妃你呀,不像是被困住挣扎之人。到更像是产房里头,费劲心力诞下麟儿后,凯旋胜利的母亲。”
话说完,元岫才挡了挡唇瓣:“啊,本宫失言了。太妃一生无所出,应该听不懂这些。”
无子是纯贵太妃心底的一颗刺,闻言面色大变:“皇后,你知你在说什么?”
元岫用帕子擦掉手上的桂花油:“本宫还未生育,自然不只。只是纯贵太妃见过亲姑姑生产后的模样,当真对此一无所知吗?还是说,恭顺太后难产而死,见不到寻常妇人生子后的欣慰柔美。”
纯贵太妃怔楞一瞬,看着元岫皇后规格的头饰装扮,忽然目光空洞的笑了。
“果然,这般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翻出来对付我,你当真是容不下我的。”
“究竟是谁容不下谁,太妃心里没数吗?”元岫目光冷了下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教唆太后。还是你觉得本宫与太后不和,你就能从中得利?”
纯贵太妃冷笑,却未言语。时至今日,她以无话可说。也无可辩解。
“只是太妃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二十年前的秘密,且不论可否证据确凿。就算还能多方佐证您有罪,皇帝乃至孝之人,还能赐死庶母不成?”
纯贵太妃微怔,元岫又道:“只是你做贼心虚。本宫见了秦嬷嬷。你便觉得是说恭顺太后的事情。后宫有了鬼,就一定是本宫要借助恭顺太后闹鬼来诈你。你就没想过,本宫从没想过用那些事情绊倒你,所要的,恰恰就是你自作聪明的冒险。有你昨晚的那一番话,才叫太后幡然醒悟。”
说到底,是纯贵太妃机关算尽,凡是见一如见十。太后敲打,便觉得是太后要拿捏她。感觉自己好日子到头了,才会有了这般冒险的心思。
毕竟她只是被鬼神所扰口无遮拦,就算受到了些惩罚,至少也挑唆了他们母子关系。
而这些,碰巧都在元岫的算计内。
纯贵太妃心思灵巧,谈话间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一瞬间目光圆瞪,挣扎着要起来。
“贱人……那又怎样!话我说了,从今以后,前朝后宫,千秋万代,都会认准了这件事!我不信皇帝对此能毫无芥蒂!”
“所以呢?”元岫反问,“所以能把太后如何?就算不是亲生,那也是唯一的母后皇太后。你觉得,往后是皇帝不再孝顺,还是百官不再拜见?你竭尽全力荡起的水花,何曾有过实质的伤害。”
纯贵太妃恍惚间感觉自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而元岫是持刀之人。
“怎么可能……那个老货蠢笨又心眼窄,就算皇帝还能维持表面,她会甘心?她不会!只要他们母子离心,那后宫就不会有宁日!我要让你们朱家永无宁日!”
看着她额角的青筋,元岫只觉得足下阴风扫过。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