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车,舟渡公馆大门外,眼熟的黑色库里南开出道闸。
谢宛宛顿足须臾,有种害怕的错觉。
车体在余光倒闪,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一滴汗从太阳穴滑落。
砖铺路面踩下沉重的一脚,惊扰落地麻雀张开翅膀,四处逃窜。
黑色的裙摆在黄绿色荫林步行道飞快穿梭,冲进居民楼。
家门口外,谢宛宛喘着气,楼道与室外的存在温差,后背上,一路狂奔渗出的汗水骤然湿凉。
阴影笼罩着肩,神情惘然,饱满的唇仿佛在褪色,斜挎包的皮链被她的指甲抠出浅浅的月牙。
谢宛宛盯着门板上的影子,忽而有点发怵。
是不是打开门后,自己的影子就会光秃秃地投在锃亮的地板上,四周空无一人?
清脆的开锁声响起。
暖调光直直地溅到脸上,宛如清晨东方升起的太阳,划破暗夜。
她怕失去的男人,屈身握着把手,扬眼:“我寻思你又不是出去背着我偷情,为什么要在门口罚站?”
唐舒身材挺拔,在深蓝色的衬衫外套了件她的嫩黄色围裙,与他正经的精英风格不协调,有点突兀滑稽。
对视片刻,谢宛宛不由自主地伸手抹了把半张脸,掌心触感湿粘,笑意从指缝溢出。
见她满头大汗,脸色偏白,唐舒感到不对劲,索性放开背后未来得及系好的绑带。撩开围裙随手扔在鞋架上,把人捞进门。
其实他也刚回来没多久,为了不让她起疑,特意伪装成一天都在家的样子。
他搂着她,给她顺气,谨慎地往门口看了眼:“有人跟踪你?”还是知道了什么?
“......”
回答他的,是胸口扑来芳香柔软,她默不作声地回抱住他,手臂收得紧紧的。
他担心下一秒谢宛宛会脆弱得像琉璃,崩溃地与他控诉难以接受的事情。
唐舒皱着眉,喉头滚动,轻拍她的背:“宛宛,快说句话。”
满鼻腔被舒服的味道腌渍,在心理作用下的惶恐思绪烟消云散。
“没,我没被狗仔跟踪。”谢宛宛讲话的气息平稳了许多,头侧搁在他的肩膀上,闷声道,“我以为你要消失了。”
唐舒怔愣:“我为什么会不见?”
谢宛宛仰头看他,在他胸口掐了点儿肉,埋怨:“寄人篱下的唐舒同志,先斩后奏这招用得很娴熟啊!说,你家张女士今天突然下场帮我澄清诈捐的谣言,你有没有同意她什么啊?卖身了吗?”
她把在小区门口看到唐家车子的事情告诉了他,以为后排防窥窗里坐着人。
好吧,她承认,关心则乱,脑补补过了些。
唐舒瞬间懂了她的顾虑,摸摸她的头了说唐氏集团的状况,原来集团高层现在面临重组,张倩萍打算接管集团旗下的新事业群和教育福利相关,需要提升支持率和企业形象,正好借她的事为基金会增加曝光度和热度。不仅如此,张倩萍问儿子要了半数股权。
唐舒:“我很久前与你提过一嘴,我妈这人比较特别。从公司小职员一步一步成为整个集团的二把手,事业心很重。小时候经常在我耳边叨叨要好好学习,以后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谢宛宛看着他眉眼下荡过一缕愁绪,静静地问:“唐舒,你小时候不跟父母去美国,是因为和他们过得不开心?”
他说的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可怜,像个豪门出生的工具人,压力巨大。
头开。
唐舒直接戳开她的遮羞布,淡然道:“我是说,忙着躲避上面的调查。”
事关徐家颜面,钱以柳忙纠正:“你们听说的都是无中生有的事,我们老徐当然也会好好配合。”
她丈夫被人匿名举报,起初是三四月份时走漏的风声,他们及时找到应对的办法,逃过一劫,可平静日子不过一月,麻烦层层频出,那些错误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唐舒顿了顿,抬眼:“我记得我提供了好多举报的证据材料,怎么会是无中生有?”
钱以柳瞳孔猛缩,岁月的痕迹跟着她的面部动作,陷出一道道褶,她恼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你知道我和你母亲是什么关系吗?你母亲当年能被唐家扶正,有我一半的功劳,你知道吗!”
“这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唐舒哂笑,睨着她,“我母亲是我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倒是您好好想想自己,干过什么肮脏的事情,连带着清廉的丈夫一同拖下水。”
“我知道了,你做这些,是不是因为谢宛宛。”钱以柳怒得咬牙,表情憎恨,威胁着,“为了一个女人,想搭上唐家吗?”
“很遗憾,徐先生大概没与你说过,我父母出国定居后,就不曾与徐先生有过生意上的联系,毕竟唐家是遵纪守法的私企,至于他的钱是谁收的,您最清楚。”唐舒附身把手机搁在茶几上,推过去,“我来确实想救徐家,但钱女士,请您先看看这个。”
钱以柳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