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玉眨了眨眼, 不明所以。
怎么这么多人?怎么都看着她?
她求助地看向傅至寒。
傅至寒轻咳了声,道:“白玉,这是我母亲。”
梁白玉又眨了眨眼, 看向那位上了年纪的妇人, 有些诧异,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该行礼。她脚才扭过,还不大方便,原本也不擅长行礼,一番手忙脚乱。
“见过老夫人。”
乔氏看着她不伦不类的行礼,眉头紧皱,丝毫不掩饰对梁白玉的嫌弃。
“免礼,起来吧。”妇人声音冷淡, 与平易近人一点也不相干。
梁白玉想起邹氏, 傅至寒的母亲,比她阿娘还要难缠的样子。
“你的身世,我方才已经听寒儿说了。的确是个可怜的孩子,日后跟着寒儿,寒儿不会不管你的。等你成年,我会替你找一门好亲事,你不必担心。”妇人道。
梁白玉有些茫然, 傅至寒没有将他们的婚约告诉他母亲么?
乔氏说罢,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让梁白玉坐下。梁白玉道了声谢, 入了座。香红她们站过来伺候。
梁白玉低声问香红:“老夫人是何时回来的?”
香红答:“姑娘睡着不久,老夫人的马车便到了。”
梁白玉了了声, 眼神悄悄在傅至寒与乔氏之间逡巡, 她总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母子, 倒像是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似的。
她自己对所谓母子母女关系没什么体验,但见过李家村别家的样子,也见过邹氏与梁静姝相处的模样,没谁家像乔氏和傅至寒这样的。
傅至寒表情淡漠,乔氏亦是一脸冷淡。
从这点上说,倒是一脉相承。
梁白玉又低声问:“将军和老夫人,感情不好么?”
香红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说,更何况现下老夫人就在面前。香红只好摇了摇头,说:“姑娘,此事说来话长。”
香红也不过十六岁,来将军府才几年,对将军与老夫人的事其实不怎么知晓。忠叔也早早告诫过她们,将军不喜欢下人乱嚼舌根,要她们都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因此府里没什么人敢议论这些。
她只知道,听闻老夫人早年与傅老将军没什么感情,傅老将军死后,老夫人为傅老将军守孝三年后,便另嫁他人了。
老夫人只每年会过来看看傅将军,在府里小住些时日,然后又会回去。
听闻老夫人改嫁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夫妻和睦恩爱。
但这些事,在这场合也不适合告诉梁姑娘。
梁白玉却是懂了,这话就说明,他俩感情确实不好。
梁白玉与香红窃窃私语,惹来乔氏不满,乔氏淡淡瞥了眼梁白玉:“梁姑娘,当着长辈的面,你未免太过不懂规矩了些。”
乔氏横了一眼香红,语气严厉:“姑娘不懂事,你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懂事么?不提点着姑娘,竟还与她一道胡闹。”
香红当即扑通跪下认错:“老夫人恕罪,奴婢知错了。”
乔氏又道:“嘴上知错,难免不长记性,来人哪,将这奴婢拉下去,家法伺候。”
梁白玉皱眉,忽然明白为什么傅至寒和乔氏关系不好了,这未免太过不近人情,比邹氏还过分。
她当即站起身,辩解道:“老夫人,是我要与香红说话,不关她的事。”
乔氏眉头皱得更紧,没理梁白玉,却是问傅至寒:“听说你已经将她接来快两月,便一点规矩也没教她么?罢了,你一向不关心这些,身边也没个人帮你处理这些。”
乔氏说罢,又看向梁白玉道:“梁姑娘,从前你不懂规矩,是没人教你。如今既然我回来了,便由我来教你些规矩吧。来人,将她带下去……”
“母亲。”傅至寒终于开口,“是我与她承诺过,在我府里不必拘谨,做她自己便好。”
傅至寒眸色淡漠,隐约有些不耐,乔氏有些尴尬,解释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寒儿。”
傅至寒说:“我明白母亲的苦心,只是关于白玉的事,母亲不必插手。”
乔氏道:“可她如此没规矩,日后哪家郎君敢要她?”
傅至寒眸色更深,乔氏见状,没再坚持,妥协退步:“罢了罢了,都起来吧。就算我多管闲事了。”
香红悻悻回到梁白玉身后,梁白玉亦重新坐下。尽管乔氏退了一步,可梁白玉心里对她已经有所怨言。
乔氏没再纠结梁白玉的事,低头抿了口茶水:“寒儿,方才母亲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身边总是缺个体己人,替你操持后宅之事。此番母亲回来,是为了你的婚事。”
梁白玉听见婚事二字,陡然坐直了身子,眼睛瞪得更大。
只听乔氏道:“婉儿,过来见过你表哥。”
乔氏身边那位妙龄女子应了声,她先前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这会儿终于得以抬起头来。她从乔氏身边绕出来,几步路行得端庄温婉,裙角都没晃什么。她矮身在傅至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