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将他赶出谢园。对外称其在灵堂上不尊先者,不敬高堂,不孝不义,故而和离。
谢氏女雷霆手段,如此换回了被定陶王求困在王府的谢氏子弟。
然,筋断能续,非命断不可重来。
定陶王并不满意此举。
言语间不肯将此事压下,欲要上达天听。
彼时时局,定陶王和中山王夺嫡已白日化,双方都在拉拢统领世家的谢氏一族。眼下得此软肋,无非便是要一桩可以谋利的姻缘。
谢琼琚既已无夫,便可入定陶王府为王妃。如此,他便也不再追究那废太子遗孤是死是残。
左右对面的中山王才是他的劲敌。
去做定陶王妃,换族人脱困,换贺兰泽不再被追杀,谢琼琚觉得是一桩很好的买卖。
然胞弟谢琼瑛却不同意。
“阿姊,我们可以反将定陶王一军。”他道,“左右是为了家族,既然非嫁不可,阿姊何不择取中山王?”
堂屋深深,烛火静燃,窗牖上投出姐弟二人互为依靠的身影。
谢琼琚听明白了胞弟的意思。
这般情境下,嫁与定陶王,被人捏着软肋,她连着整个谢氏都只能永远仰人鼻息。但若是嫁给中山王,便是彻底得分庭抗礼。
定陶王没有将贺兰泽一事第一时间禀告天子,这包藏祸心的罪名谢氏担了主谋,他便是帮凶,怎么也脱不干净。
夫君不是贺兰泽,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她也不在意哪处后宅更难熬。
只是尚有家族牵挂,尚有门楣需要维护。
谢氏百年,还不曾为人鱼肉过!
大梁民风开放,二嫁女不足为奇。
何论,她还是谢氏女。
不过数日,后廷里的杜昭仪和尹容华便都已经向陛下请了赐婚的旨意。
主动权落到了谢琼琚手中。
她没有犹豫,择了杜昭仪之子中山王为夫君。
在同贺兰泽和离后的第二个月,她便嫁入了中山王府。
亦是在这月里,发现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中山王齐冶是个十足的纨绔,爱风月和美人。封王完全是子凭母贵,靠着杜昭仪母家的权势和能臣,如今再加谢氏的威望,如此同定陶王成胶着之态。
谢琼琚的身孕瞒不住,怎么扯谎都算不到中山王头上。
她便与他直言,“妾二嫁殿下,自非完璧。殿下娶妾匆忙,若是晚两个月,妾知晓这事,断不敢入王府登堂入室。”
中山王瞧着面前水晶般剔透的美人,咽了口唾沫,伸手摸了摸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不就添副筷子,辟间院子的事,本王养得起。”
想了想又道,“母妃处就说,你我婚前便定了情,如此结的胎。本王也是要面子的!”
说话间,他已经剥干净了新妇衣裳。
唯谢琼琚一颗心放下又提起,小心翼翼地承欢,轻声细语求他,轻些,再慢些。
有了中山王的托词,谢琼琚便自在许多。
而中山王府后院,妻妾成群。中山王对她的新鲜劲过去,又值她身子渐重不好再侍奉,他便也很少过来。只同前头的姬妾们一道饮酒作乐。
如此,谢琼琚日子过得尚且从容。
要说有什么不好,大抵是高门命妇间话语流传,不甚好听。
有说她不顾谢袁两家情意,攀附权贵;有说她不奉孝道,父亡未几,便弃了双亲指下的婚约;甚至有说她婚内不检,红杏出墙,早早搭上了中山王,不然怎会未婚而孕……
因中山万对她也算不上盛宠,几个早她入府的姬妾便借着请安为名,将话添油加醋得传来给她堵心。
谢琼琚免了她们请安,自己外出散心,未几便也回来了。
原是坊间传的更热闹。
集市去不得,宫宴她亦推辞不再参赴。
因为杜昭仪会说中山王肆意风流,乃少年事;却对她说,身为人妇,要修德容言功。
至此,她锁了院门,安静沉默地避在四方天地里养胎。
延兴十一年二月,她在又一场被千夫所指的梦魇中惊醒,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一个女儿。
诸人多有失望,她却很高兴。
女儿,不必忧她会陷入世子爵位的争夺,少了许多风险。
早春时节,院中枝头还有未消的细雪,她凝神看了许久。
给孩子取小字,皑皑。
中山王倒也露了两分喜色,大抵前头几位妃妾所生的都是儿子,让他对女孩多出一点稀罕。
他甚至陪着过了洗三,办了满月酒。还翻书卷欲要给孩子赐名,翻了两日没有满意的便搁在了一处,混忘了这事。
只嗅过谢琼琚泛着奶香的身子,让乳母将孩子抱走,如此花样百出地厮缠。
谢琼琚受惊产子,身子恢复得不太好,却也不敢违拗他。伏榻云雨间,实在累了,她便合眼告诉自己忍一忍。
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