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叩窗, 屋里灯火煌煌。
鲜钰抬着下颌, 唇边噙着一抹笑,那一双眼像是藏了无尽的深渊,蛊惑着人只身而入,让人掉进其中便爬不出来了。
厉青凝微微张着唇,她本就是要等这人回来,虽早早就躺在了床榻上,可怎么也入不得眠。
她一颗心像是系在了这人身上,听着屋外的簌簌风雪声, 便想着这人这外边可有挨冻, 可有受饿, 可是遇上了什么人,碰上了什么事。
越想越是睡不着, 越是想等到她回来, 即便是一夜就此过去。
幸而鲜钰回来了, 带着风雪而来, 浑身冷得像是刚从冰里爬出来, 身上哪哪都是带着寒气的,叫人想将她捂进怀来, 好让她暖和起来。
可要如何焐热,要如何才能快些焐热?
厉青凝看着她那带笑的眸子,像是坠进了她眼里的深渊,坠进去便爬不出来了。
也不想爬出来,溺在里边也好。
这么一个浑身带刺的人, 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软得像是去了荆棘的花,如此娇嫩的一朵,貌美又骄矜,让人连碰都不舍得碰。
可究竟要如何才能将这人焐热?
厉青凝垂眸看着她,唇微微张着,从唇齿间逸出的气息沾上了些许灼热。
像是连指尖也热起来了一般,十指皆带上了暖意,恨不得就用这双手让面前的人暖和起来。
鲜钰的双手还被她攥着,那十根手指细细瘦瘦,本就白得堪比屋外的雪,如今这一凉起来,就更像雪了。
她把手抽了出来, 地脱了外衫,然后便往厉青凝的锦被底下钻。
待钻到了那锦被底下,同厉青凝贴在了一块,她才道:“今日殿下可不能罚我了。”
“为何要罚你。”厉青凝蹙眉道。
鲜钰一副无辜的模样,“往常我去远一些的地方,每回归来时都见你面色不大好看,这一回我可提前同你说了我要去接白涂,你可不能气了。”
厉青凝登时就软了心,“难不成我先前有罚过你?”
鲜钰欲言又止,一双眼往别处瞅去,支支吾吾道:“可不是么,先前殿下可将我往死里折腾了,虽然起先我也得趣,不过……后来便有些难受了。”
厉青凝唇齿间逸出的气息本就热得很,听她这一言,不光掌心染了热意,就连心也跳得更快了一些。
难道她就不想放这人好好睡一夜么,是这人不放过她。
她倒吸了一口气,眸光沉沉地看着那躺在她身侧的人,不由觉得,鲜钰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好让她心绪大乱,让她彻夜不能安眠。
定是故意的,她心道。
鲜钰双眼转来转去,也不知那副不安的模样是不是真的,她讷讷道:“殿下这回若是得空忙我了,那可得小心些忙,莫要将人弄坏了。”
这话音一落,厉青凝已能肯定,面前的人分明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蹙眉便道:“我将你往死里折腾?”
那话音凉凉,颇有几分问罪的意思。
鲜钰一头墨发湿得很,就这么枕在了布枕上。她两手攥着锦被,轻着声道:“殿下莫非忘记了,将人折腾完了就忘了?”
厉青凝冷声道:“你觉得是我不想放过你?”
鲜钰没说话,将自己大半张脸藏在锦被底下。
厉青凝盯着她,又道:“是我不想放过你么?”
鲜钰眨巴眼,那眸光使劲儿无辜。
厉青凝淡淡道:“分明是你不想放过自己。”
鲜钰一哽,心道莫非是将话说得太过了。她看厉青凝眸色一凛,那凤眸里映着火光,火像是从心底烧上去的一般。
她忽然后悔了,甚是想将说出口的话给收回去。
然而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话说出口也一样收不回来了。
她本想往锦被再缩一些,没想到身上的锦被竟被掀开了。
那单薄的门扉哪挡得住风,即便是屋里燃了地龙,可不免还是有些冷。
她哆嗦了一下,低声道:“殿下,冷。”
厉青凝冷眼看她,“现下倒知道冷了?”
鲜钰抿唇不语,一副可怜模样。
厉青凝又道:“既然知道冷,为何要冒着风雪回来?”
“难不成不回来?”鲜钰顿了一下,又道:“我一姑娘家大晚上呆在山上多不合适,况且殿下孤枕难眠,我不回来怎么行。”
厉青凝眉心紧蹙,冷声道:“你一身灵气是用来做什么,术法学来是做什么,不知将风雪避开么,非要将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
鲜钰这才明白厉青凝才气什么,左右又是在气她不疼惜自己了。
她抿起唇,只想着快些回都城见见她的长公主,倒忘了要避一避那风雪了。
可厉青凝面色未缓和半分,依旧冷得很。
鲜钰开始想着要如何卖惨,索性道:“殿下,钰儿饿了。”
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