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月悬正中。
我跟在爷爷身后,脸色黑沉:“爷爷,你不是说咱们晚上要来一趟赵家么,怎的来了这墓地?”
话音刚落,一阵阴嗖嗖的风从林子里吹过。
坟包遍地的墓地里,有个白衣身影,让人看的很不真切。
我搓搓胳膊,有些后背发凉。
再抬头一看,刚刚那个白衣身影早已消失。
我揉揉眼睛,右眼渐渐发热起来。
我十分神奇的感觉到,应是林秀在安抚我。
爷爷提着灯笼,一只手背在身后,冷哼一声:“你这臭小子,往日里看你胆子挺大的,怎么,害怕?害怕就回去!”
我立刻拔腿,刚想大步流星走在爷爷前头。
爷爷一把拉住我:“走过了,左边左边。”
“爷爷你不早说!”
爷爷和我站定在一个坟包前。
这个坟包看起来很奇怪,土壤潮湿,坟前还有新上供的香烛水果。
我蹲下身,心觉有些蹊跷,便在土上捏了把香灰。
香灰居然是热的!
谁会三更半夜过来祭奠先人?
我心里头刚浮起疑惑,便乍然见到。
自己刚刚看到的白衣身影,正在眼前!
猛然退后一步,我还没等掏出家伙事,便听见白衣人开口问道:“陈老爷子,未济啊,你们怎么来了?”
右眼更热了,滚烫滚烫。
我摸了摸右眼,看着林秀爹,对他笑了笑:“怎么是您啊?这么晚了,您在干什么?”
林秀爹大半夜来坟地,一身带孝的白衣穿出去,十分吓人。
怪不得我方才将他错认成某种神秘漂浮物体。
他看起来喝了不少酒,口齿已经不清晰了。
“赵家的人被警察带走,实在是大仇得报,我要祭拜祭拜闺女!”
“那咋还大半夜过来呢?”我问。
“哎哟,这件事还得从咱们村旁边的一个道观说起。咱们村旁边有个青云观,观上有个德高望重的老道,那老道今天中午经过咱村子办事,正好就掐算出村子里三年前有不祥之事,顺道找上了我。”
“他说,我闺女是屈死的,还精准的说了我闺女的生辰年龄喜好,这老道是真准啊。他还说啊,我闺女因是屈死,怨气太重,若是不小心,就容易成势,为祸乡里。需得加上一枚浸了血的五帝铜钱镇压,”
说着,林秀爹就把那枚浸了血的五帝铜钱拿出来:“也是我因为我太高兴了,喝了不少,迷迷糊糊的竟然在坟头睡着了。”
“等到半夜的时候,将秀儿的坟刨开,重新把铜钱放进去。”
我和爷爷对视一眼,都默然了。
爹刨闺女的坟,说出去确实不好听,也怪不得他大半夜过来。
闺女死后有可能为祸乡里,这说出去更不好听了。
侗南村落后,这里人没啥文化,别人说啥都信。
林秀爹秘密来此地,也属正常。
爷爷看着那枚铜钱,铜钱一直在一个玻璃瓶子里泡着。
血不知是什么血,颜色鲜红。
我眼神一瞥向那血,便心中警铃大作。
右眼又热又疼,就像是有硫酸往我眼睛里滴一样。
与此同时,我脑海里似乎有个痛苦的身形在挣扎、嚎叫。
那就是林秀啊!
林秀爹说着,便掏出自己身后的铲子,准备挖林秀的坟。
“等等!”
我忙上前两步,将浸血的五帝铜钱拿下来,用手捂住疼的直淌眼泪的右眼。
这下,眼睛才好了许多。
我抹了把脑袋上的虚汗,脱下自己的外衫,将玻璃瓶子盖上。
即便是盖上了,浸血的五帝铜钱在旁,仍觉得心中很不舒服。
而自己刚刚只是看了一眼那五帝铜钱,自己眼睛里待着的林秀便仿佛生了一场大病,神魂虚弱。
这铜钱,绝对有问题!
林秀爹一怔:“怎么了,未济,难道有什么问题?”
他知道我们家是行上的,懂些什么,便连忙追问。
我点点头,沉声道:“绝对有问题。”
如果只是简单的镇压,刚刚林秀不可能那么痛苦。
林秀在我右眼里的事太骇人听闻,贸然与普通人说不太好,且眼前的人还是林秀的爹。
斯人已逝,就莫要让牵挂她的人为她牵肠挂肚的好。
“未济,把那五帝铜钱拿给我瞧瞧!”
将浸血的五帝铜钱递给爷爷,爷爷看了之后,脸色不大好看:“五帝铜钱的确是有驱邪之用,自古无论是受箓的道士还是我们民间艺人,都常拿五帝铜钱这类正气十足的物件做法器。”
“但是这五帝铜钱……有些邪性。”
“寻常的五帝铜钱,一般是搭配黑狗血、驴蹄子使用,这五帝铜钱浸的血,如若我没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