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的房间里门窗紧闭,她已经跟鸨母说过,今日身上困乏,想要休息,没事不要找她。
今天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盘子,赚够了银两,鸨母心情大好,也不多管她,随她去了。
但困乏要休息的画扇,此刻就在房间内,精神焕发,嘴角噙着弧度完美的微笑,正在给一个男人斟茶。
这个男人,正是沈放。
沈放喝着茶,神色淡淡,听着画扇说话。
画扇在他面前,收敛了得色,依然是平时的样子,轻轻蹙眉道:“公子,今日来的,当真是您昨天说的那位吗?”
沈放声音平淡:“你不是一向对人过目不忘吗,认不出来?”
画扇咬了咬唇,看那模样自然是昨日那人,只是……那神态委实不像了些。
画扇低声细语的把今日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沈放。
沈放一直淡淡的,她心里也拿不定到底是什么状况。
想着今日这人,虽然女扮男装,但是依然难掩她的绝色,而且跟自己不同,这位刁蛮小姐自小养尊处优,举手投足之间,就显得从容尊贵。
何况,今日她打赏自己,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
别说一百五十两,就是一十五两银子,画扇自己都未曾有过。
自己平时也自视甚高,从不觉得自己输人一等,她只是差在家世上而已,家世又无从选得,怪不得她自己。
可是今日,她莫名就觉得,自己好像输了。
原本她救过沈放一命,是他的救命恩人。沈放对她极好,平时出入这里,对其他的姐妹眼角都不扫一眼,让她平白生出了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感觉。
想到沈放平时跟这样一个女子接触甚多,她就有一种被针扎了的感觉。
看沈放一直没评价什么,再一想今日那位客人的举动,就觉得另有一层意思了。
画扇愤愤开口:“公子,我好像又明白了,这小姐果然歹毒。”
沈放眉头微抬,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她:“这话怎么说?”
画扇道:“我差点就被她这大手笔迷惑了,她今日来,分明先是借着琵琶羞辱于我,看够了我的出丑之后,又假意称想看我跳舞,再给我这么大的打赏,怕是想打一棍子给个甜枣。说不定给这个银子,也是用来羞辱我的。”
沈放不置可否,听完继续喝茶。
画扇有点急,虽然沈放一向懒得多话,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她就总想在沈放面前把那绝色小姐给拉下来,急迫的想亲眼看到沈放流露出昨日那般对她的厌恶。
她又多说了几句这小姐怕是心肠歹毒的话。
沈放却打断了她:“她今日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画扇愣住。
沈放这是在给那小姐说话吗?
沈放迎着她震惊质疑的目光,平静道:“她不是这么含蓄曲折的人,若是她存了心想要打击人,会直愣愣的就打下去,懒得耍什么花招。今日若是想要整算你,应该不是这番表现。”
还有句话,他心里明白,但是没说。在姜凉蝉眼里,画扇身在青楼,身份低微,要是真要对付她,才懒得用脑子呢,更不用提还要先特意探听她有什么短处,再含沙射影费这番功夫去让她出丑来羞辱她。
她若是真为了找事而来,直接破口大骂,让人划花她的脸,或者把她赶出去,才是她的性格。
怕是,为了楚青吧。
沈放不再多说,径直起身,打断了画扇,道:“你还是小心行事,我会派人看着,护你周全。”
姜凉蝉出来之后,觉得浑身轻松。
怪不得写古代动辄百两银子出手,总是被人嘲讽。
这一百五十两银子在袖筒里,好沉啊!
掏出银子的那刹那,她觉得自己轻得能起飞。
京城颇为繁华,她经过的这一路,沿街有许多小贩在叫卖,她看中了一个凉糕摊子,莹润洁白的凉糕上撒着桂花蜜,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就是一掏袖筒,发现自己穷得能起飞。
浑身上下,只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身上的一吊钱。
而一碗凉糕,要两吊钱。
沈放没走多久,就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没想到,离开珲春楼,他又看到了姜凉蝉。
这次的场景,更离谱。
刚才还在珲春楼一掷千金的姜凉蝉,这会站在一个凉糕摊前――
正在砍价?
在一碗凉糕面前,姜凉蝉感受到熟悉的贫穷的力量。
不过没关系,她穷惯了,在地摊买东西的经验,让她熟练地开始拦腰砍价。
沈放看见她的时候,就见她一脸甜笑,正笑眯眯的跟小贩打着商量。
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表情格外可爱,像某种讨人喜欢的小动物。
那小贩做的是小本买卖,一般来买的都是普通百姓。高门大户的小姐就算想吃,也往往是遣家里的丫鬟来买。
他还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