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栾清的耳里,栾清让秀春和全喜去暗中调查一下,并派人盯着楚府和栾府,得到的回复让栾清内心焦躁不安,只想着寻个机会好好问问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未大亮,宁渊就起了身,唤了在门口等候不久的宫女们进来服侍。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栾清,宁渊伸出食指抵在唇边,无声地示意她们动作轻些。
宫女们会意,低着头曲着身子把洗漱的东西放在偏间,宁渊将胸前的发丝撇至身后,挽起衣袖走到偏间洗漱。
回来看到栾清已经起了身坐在梳妆镜前,他走到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俯下身子问道:“怎么醒了?”
前殿发生的事情栾清不是不知道,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她始终不敢探问宁渊对此事的想法。
可越憋着心里越堵得慌,自然也睡不着觉。
栾清抿了抿嘴:“睡不着了。”
宁渊看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色亵衣,伸手将衣架上的外套盖在她的肩上,伸手将衣服里的头发抽出来。
拿起化妆匣子里的木梳,从头:“贵人姐姐,谢谢您就我一命。”
“你叫什么名字?”
“林七”
“多大了?”
“年十六。”
栾清轻挑了双眉有些诧异,看着瘦弱,没想到竟这个岁数了。
“你的家人呢?”
林七摇了摇头:“我小时候老家发了大水,就跟着父母逃亡。后来…为了活下去,家人把我卖给了一个杂耍的。小时候逃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每次被抓回去都要挨一顿毒打。后来被打怕了,就乖乖地跟他们学杂耍,上街卖艺帮他们赚钱,一直到最近我才寻到机会逃了出来。”
“那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林七抬头眼珠咕噜转了一圈,他虽然年纪轻,但也是走南闯北许多年了。从前跟着杂耍团也去过几个大户人家表演过,可从未见过这么宽敞明亮的屋子。
若他没看错,那柱子上好像是用金子雕刻出来的花纹,他回过眼望着栾清,茫然地摇了摇头。
栾清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皇宫。”
林七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失了神。他突然想起之前听唱戏的说过,皇宫里的男子都是太监,他还这么年轻,可不想成为太监。
本觉得这位贵人面善,没想到也是个人贩子。想他好不容易跳出一个坑,这又进了一个坑,越想越觉得伤心,不知不觉眼里噙满了泪水。
栾清不明所以,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听“皇宫”两个词就开始哭了。
“你哭什么?”
林七一抽一抽地咽着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姐姐,我会做很多事情,您…您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卖进宫里做太监,求您了。”
栾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大概是把她当成坏人了。
“你这小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好了好了,秀春带他下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是,娘娘。”秀春拉了一把跪坐在地上的林七,脸上的泪珠还挂在下巴上,听到栾清的话,抓着秀春的手就往外走,生怕栾清反悔又把他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