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围猎本来就是最后一天,金光瑶忍痛把结尾稍作交代,就返回了金麟台。
白天来探病的络绎不绝,到了晚上,我看最后一拨人走了,才去芳菲殿看看他。
侍女在殿门外候着,说他睡下了,我说我也不吵他,就看一眼,她们才让我进去。
我蹑手蹑脚去走到床边,他果然是睡了,闭着眼仰面躺着,穿着寝衣,但因为大夫叮嘱伤口要通风,反而把衣襟敞开,腹部露出,只在伤口上压了一块纱布。
我看他睡着,轻轻掀开纱布一角,想看看他伤得如何。
一看之下,我不由吓了一跳,纵然已经应用了上好的伤药,那伤口边缘还是紫 突起,如一朵恶形恶状的花,我没敢把纱布全掀开,都能瞥见密密麻麻的针脚。
我胡乱猜想,当时应该是一爪子把腹壁划穿了,勾到了里头的琴弦扯出来,他才不得已用了弦杀术。
不知该有多疼……
我想到这里,鼻子一酸,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一颗眼泪。
泪水落在他露出的小腹,慌得我不行,怕弄醒了他,又怕再沾湿伤口,忙一手压着广袖,试图去擦。
结果他到底还是醒了。
醒来便带着笑,眼睛眯得细细,看我慌窘样子,懒懒的一声。
“哟,看不出这敢往蛊雕脸上放炮的,眼皮子这么浅啊。”
听这话意思,他以为我是吓哭的。
我吸了下鼻子,似有百种情绪涌上心头。
但最终说出的是:“我那年代和平,所以眼皮子浅……”
对,我就是吓的,没有其他的了。
“这点眼皮子可别说出去,你不知道,现在外头把你传的跟神龙大侠似的,”他又笑,眯着眼睛揶揄我。
我一愣:“是不是金凌那小兔羔子?”
弄掉蛊雕的时候就我们三个在场,我肯定知道不是我往外传,金光瑶伤成这鬼样子,应该也不是他说的,那估计就是金凌那家伙受到震撼,四处吹牛,说他二婶如何一展身手,救他于危难之中。
我猜测着,原版秦愫出身世家,多少有点修为,这仙督夫人一当十几年,大概也没下场打过架,所以这几方面一对,以讹传讹,大概就变成了少林扫地僧的故事,有传我深藏不露的,有传我修为精进的,估计天桥底下说书的,得说我自打发了一回疯,突然习得了绝世武功……
“喂,怎么能说金凌是小兔羔子?”金光瑶躺着,眯着眼,嗔道。
我一怔,片刻反应过来,噗嗤一笑:“啊呀,不小心把你也给骂进去了。”
“不止把我,你还不是把自个也骂进去了?”他笑看我道。
但我反而得意地扭动身体:“哪有,我是嫁进来的,又不算你们老金家人。”
“嘿?”他难得发个不满的语气词,“咱俩跟他的血缘远近,有啥区别?”
我语塞,一时是真脑筋短路了……金凌婶婶叫多了,我就真只拿自己当婶婶了,忘了我还是他姑姑。
半晌,我挠挠头,问:“你说咱俩现在的情况,还算是兄妹吗?”
他看着我,眼里的神情很纠结。
我也觉得这真是个复杂的伦理问题。
要是按魏无羡的算法,就不算,你看蓝忘机从来没把魏无羡当莫玄羽。
可要说不算,兄妹的判断标准本来就是□□血缘,好比我俩现在那啥,八成还是会生不健康的孩子的嘛。
打住打住,我赶紧捞住了自己的思维,我可没想跟他那啥。
我不知他是不是突然也想到了这茬,眼神突然有点回避,沿着这话题,赶紧起了一个新的。
“对了,你说过,你在那边还有个哥哥?”
“嗯,”我踌躇一下,还是答了,在百凤山的最后一晚谈话里我提过这个。
“亲生的吗?”
“算是吧,半血兄妹。”
“哦?”他的声音有点惊讶,我想也许是联系到了自己身上。
我说下去:“我哥是我爹跟他原配太太生的,当年据说我爹跟我娘信誓旦旦,说他跟原配早没了感情,更没了夫妻生活。所以当我娘知道我哥才比我大三个月时,简直惊呆了。”
“这剧情,有点熟悉啊,”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声,“那你怎么认得他的?回去找你爹了?”
“我爹把我接回去过几年,”我应道,“我上初中时,好像因为得过什么奖,被报纸报道了,当时我祖父母还在,看到消息,就撺掇我爹把我认回去。”
他不说话了,我就接着说下去。
“我六个阿姨日子也都紧巴,养着我不容易。我一咬牙,也就跟我爹走了,就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我哥的。”
“第一次见他时,他其实在睡觉,毯子盖到脸部,只露出眉心一点朱砂痣。”
“我哥那颗痣,天生的,端端正正长在额头正中,为此小时还挨了不少笑话,说一个男生,生了颗美人痣。”
“我觉得我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