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双眼睛眸色浑浊, 满是?血丝,他废了很大功夫,才认出了萧淳。
一时间, 又是?一阵急喘。
细看之?下, 他眼神十分凶狠, 萧淳从未见过皇帝这副样子,被吓得往后退了退, 也不敢再去?抓皇帝的衣袖。
暗地里, 有?一只手按住萧淳,让他退也退不了。再一施力?, 他半个身子都趴在了皇帝身上。寝帐半掩, 外头的人只能瞧着皇帝大半个身子, 却看不清他的神色,更别?说眼神。
钟太傅这时动?容道?:“陛下,如今太子战死北境, 皇家仅剩二皇子这一丝血脉!”
他朝群臣示意, 指着帐子里相拥的父子,“诸位今日亲眼所见, 陛下久未见幼子,如今可谓爱之?深切。”众人打眼一瞧, 果真如钟太傅所言。
“正是?。”
“不错。”
帐子里, 皇帝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萧淳,一颗脑袋被憋得通红。
这时, 众人并未注意到, 大长公主同?太子妃已冷漠退到寝殿门口。
大长公主传达给?大监一个眼神。
大监几乎可见的点头, 撸起袖子挤过去?,一把撩起帐子。光线透亮, 皇帝狠毒的神色一览无?余,
近前围观的朝臣一愣,面上浮现出尴尬之?色。
大监笑得没心没肺,“太傅,依杂家看,陛下这哪是?见了幼子喜不自胜,而是?气得不轻吧!”
钟太傅谋算一而再再而三?的落空,此时定定看着大监,暗含警告:“大监慎言,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如今皇室仅余此血脉,大监可要想清楚再说话。”
大监却不吃这套,“太傅慎言,有?太子在,皇室何?愁血脉。”
钟太傅却想起了另一事,“太子已是?强弩之?末,至于太子血脉,可惜太子妃并未有?孕。”
言罢,他拍了拍手,便有?一位医女入得殿内,自觉跪伏着回话。
钟太傅示意她:“你给?诸位讲讲,太子可留有?血脉在世?”
医女恭敬称是?,而后道?:“奴婢每月为东宫女眷诊脉,太子仅宠幸太子妃一人,但太子妃医案一切如常,并未有?孕相。”
众人看一眼太子妃,又看一眼大监。钟太傅又问:“如何??大监可还有?话说?”
大监不驯,哼声撇过头去?。并不与之?争辩。
这时,外头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刘统领疾步从殿门外进来,禀道?:“城防营叛乱,正与禁军在宫门处厮杀,请大长公主与太子妃移驾。”
大长公主听完却并未有?动?作,对?钟太傅道?:“若本宫没记错,城防营副曾为太傅的学生。”
他此时的神色显得松快了许多,闻言只老神在在的抚着胡须,叹道?:“要说老臣此生最佩服的人便是?长公主您,从小聪慧卓绝,胆色过人,实乃当世诸葛。可惜,生为了女子。”
紧接着也不卖关子,“如今二皇子登位名正言顺,长公主身为萧氏皇族,理应以匡扶江山社稷为重。”
萧宜似是?听了笑话,反问:“如何?名正言顺?”
外头已经杀的火热,可闻宫人的哀嚎声,可见城防营已经杀入了宫中。城防营比之?禁军人多势众,长久下去?禁军恐怕难敌。
这一看,胜负已分。
钟太傅对?长公主的不配合全然不在意,“长公主何?出此言?”
云萱上任太子妃时日未久,且又是?晚辈身份,自这场闹剧开始以来几乎不曾说过话。到了这时,她才突然问:“太傅就这么相信医女的话?”
钟太傅原先见她一直闷头站着,像是?锯了嘴的葫芦,如今既已起事,他更为轻慢:“太子妃何?必垂死挣扎?”
若不是?因着忌惮她南王府出嫁女的身份,哪还有?她的命在。
云萱面带笑意,视线缓缓扫过跪伏于地的医女,问:“你说每月为本宫诊脉,可本宫分明已三?个月未请过平安脉,你手里的脉案从何?而来?”
医女果然目光闪躲,嘴角嗫嚅着一时没找出缘由?来。
云萱这时候又接着道?:“太傅息怒,医女偷懒也是?时有?的事。”言罢,她抬手抚了抚腰间,笑道?:“不巧,方才本宫已让院正把脉。”说到这里,她便不再说了。
长公主唤道?:“院正何?在?过来回话。”
“下臣在。”
院正将将安抚好情绪激动?的皇帝,又立即过来回话:“回殿下,太子妃已有?三?月身孕,母子皆康健。”
饶是?方才看到云萱时长公主早看出来了几分端倪,此刻听了太医的话也高?兴得很。
朝臣并未料到还有?这一变故,小心的看了看钟太傅,又看看二皇子萧淳,眼观鼻鼻观心。
不远处,已经有?叛军朝着皇帝的寝殿杀了过来,远处火光四起。
刘统领心知再不走来不及了,带着属下正护着长公主与太子妃往外转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