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千年,秋女宫闭门。
秋女开始闭关冲击更高一层的境界。
等秋女出来的时候,六界还是老样子,几乎没什么变化。
对于神仙而言,三千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闭一回关的事情。
出人意料的是,十三重天,倒是变了个样子。
帝子陷入沉睡。
财神千年一回雷劫,样貌越来越年轻。
她甚至都记不起他的名字。
蒲叶又回了西天。
琴灵神女入主魔域,成为与凌洵神君平起平坐的魔君。
财神的那次举动和顾昀析的沉睡,像是打开了某一扇门,让原本拧成一股麻绳的十三重天众人分散开来。
此后悠悠千载,秋女未曾关注过十三重天的事。
原本,秋女宫与他们也不好扯上太大的因果和干系。
再次见到蒲叶,是在西天。
主佛古尘寿辰,西天难得大办了一场,这个面子,几乎所有收到请帖的人都给了。
蒲叶这个自称是佛修,实则吃肉喝酒以与古佛互怼为乐的神君,自然也在。
除了他之外,十三重天,只来了个嘻嘻哈哈,招财童子模样,头上绑着两个揪揪的财神,对方不止战力飞速减退,连记忆也没剩下几分,真就是十几岁少年的心性。
这样的情况,就别提什么解除天道之缘了,最后能不能保住性命还不好说。
财神现在想不到这一层,也不记得她。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之间头一次见面。
他不记得,蒲叶却没忘。
因此寿宴结束之后,有童子来请秋女去隔壁一叙时,秋女微一思量,就大致知道是为了何事。
清净之地,来往童子皆屏息凝神,走路都像是飘在地面上,不发出丁点声音。
等真正进了蒲叶的院子,秋女哑然失笑。
与想象中的场景相去甚远。
最显眼的莫过于晾在篱笆下的那几根干柴肉。
佛修。
蓦地,她又不禁想到千年前的那个夜里,暴雨如注,男人面色平和,对她道:我是佛修。
秋女撩了撩耳侧长发,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湮灭,又重新流淌到眼周,神情并没有分毫的变化。
蒲叶肩上踩着那只红色的雀儿,火红的翅膀扇得地面上的枯叶都打了旋儿,他身边坐着的,是秋女也曾见过的另一位神君,传说中掌生灵之力的扶桑神君。
分明是平辈。
秋女却平白生出了一种见长辈的错觉。
她从容地坐在了那个一看就是为她留着的位置上,既不先开口说话咄咄逼人,也并不显出弱人一等的姿态。
明艳动人,落落大方。
这般姿态,任谁看着,都觉无可挑剔。
扶桑看向正玩得起劲的小红雀,声音清朗:“渺渺,别闹了。”
小红雀歪头看了看秋女,用翅膀遮住了脑袋,而后飞到扶桑的袖子里,没了响动。
秋女竟一时分不清,这只小红雀,到底是哪位的灵宠。
“仙子喝茶。”扶桑衣袖轻拂,手腕一动,给她添了杯茶水。
秋女象征性地用唇边抿了抿,原本淡淡的粉便又添了一层上了釉的桃花色泽,她顿了顿,秋水一样的眸子望向蒲叶。
蒲叶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又看向了扶桑。
相比之下,他算是不善言辞的那个。
“此次请仙子过来,是想和仙子谈谈,财神的事。”扶桑开门见山,并不拐弯抹角。
这也是十三重天的一贯作风。
秋女眉头微微拧起,她问:“你们也都不记得财□□讳了吗?”
蒲叶和扶桑对视一眼,神情变得复杂了些,秋女一看,便也明白了。
“外界皆传,再有四次雷劫降下,财神身陨道消,十三重天将空出一个神位来。”秋女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妙目微闪:“我想知道,这则传言,能否当真。”
她的声音时时带着勾人的意味,哪怕说的是这样的话语,也没有刻意挑刺不满的意味。
“抱歉。”蒲叶目光沉了一些,连带着声音也低了几分:“这个,我们也无法给出答案。”
“我没有别的意思。”秋女恰到好处地阖了眼眸,手腕上的玉镯子虚虚地挂着,透着润泽的水光,“若是四千年后,汾坷神君能上秋女宫同我一起声明,解了这段缘,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真如传言所说,我也不能永无止境地等下去。”
她青葱一样的指尖搭在茶盏边,抬了抬眸子,目光落在蒲叶手腕上的佛珠上,浅声道:“大家心知肚明,天道毕竟,不可言说。”
若是月老牵的普通红线,那也就算了,似他们这样的,已经站到了足够的高度上,没人会去在意那个。
只是天道这个词,本身就意味着不同。
秋女不敢妄动,也没有人敢去追求她。
足可见其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