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哗哗落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远处高楼的霓虹灯在窗户上投下一块凄冷的光,穆睦在灯下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而楚涟望向那簇光,她忽然很?想叶梨卿。
矛盾的是,她内心有种直觉,不能想叶梨卿。好?像连同她名字的那三个字是某种禁忌,一旦触碰,后果便无法挽回。
于是楚涟开始回想她这两天在天涯论坛上看的一个各种家长里短毁三观的、很?像是写手贴的热贴。
穆睦抬起眼睛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楚涟还在想那个贴子里描写丈母娘领着女儿和一干人等冲进宾馆捉女婿的奸,结果发现女婿出?轨了他丈人的热闹场面,连忙压下嘴角即将浮起的笑?容。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让我加班。我想您这都喝上酒了,可能不是为了工作。”
穆睦笑?了笑?,她忽然伸出?手,染着红指甲的指尖轻轻在楚涟搭在桌边的手臂上画着圈。这个动作通常会被认为是暧昧或者挑逗,不过楚涟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她说不清那种恐惧来自哪里,以至于她在心里,甚至无法把穆睦分?进某个恰当?的合集。
“楚涟,我喜欢你身上的气?味。”穆睦说,她把酒杯放到一边,眯着眼睛,说出?的话像喝醉了一样,不过她绝对没有喝醉。
楚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她早上偷偷用?了一点叶梨卿的香水,就是“红色莫斯科”,其实也不算是偷偷,叶梨卿根本不在乎这些事,除非楚涟拿着香水往嘴里灌。楚涟不是非常喜欢那个香水的味道,不过只要是叶梨卿用?的,她都会接纳。再说从早上到晚上,那点香味早已在湿冷的空气?中挥发殆尽。
“哦,我用?的香水叫――”
“不是香水,只是你身上的气?息,”穆睦摇了摇头,她现在两只手都抓着楚涟的手腕,“我见过你的父亲,签署股权转让协议的时候见过他,但是在那之前,我就见过你。从收购股权,到现在,我只是注意到了你,然后接近你。”
这其实很?像是一个有些老套的爱情故事的开头。如果不是穆睦让楚涟莫名害怕,她说不定会觉得这几句话真的令人浮想联翩。
“你知道吗,身上的气?息,你尽管可以把我的话当?成我喝醉了,或者在开玩笑?,”穆睦的语气?变得激动了起来,“不是闻到你用?的香水或是洗发水的味道,而是那种附着在你身上,看不见、摸不着,时间的气?息。”
时间的气?息。
楚涟一时间感觉自己呼吸停滞了。“它”来了。“它”找到楚涟了。弄乱了,一切都弄乱了,在一切都弄乱之后,“它”就来了。
穆睦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楚涟觉得穆睦肯定要从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刺向她,直到血花四溅,她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开肠破肚的景象。就在那座城市之中,红色的天体上面布满绞肉机锋利的刀片,将她的血肉连同灵魂都无情绞碎。她想要转身逃跑,但她的头颅已经从脖子上滚落下来,盯着自己的脚后跟,四维人在她的身边游弋,在这个世界上,死去?的人要比活着的人多得多,所?以“它”有着源源不断的供给,“它”用?这个世界的触角观察着楚涟……
不。穆睦不是“它”,穆睦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想要玩弄类似于楚涟这种初入社?会的小白。
那一瞬间,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世界回归原状――正?常的、有规律的、平静的原状。
穆睦从抽屉里抽出?来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角。
“你还好?吗?”她关切地看着楚涟,“我觉得你的脸色很?差劲。”
“没事。”楚涟说。
穆睦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语气?夸张:“哎呀,都怪我,都快七点了,你还没吃饭。我太粗心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不用?了,谢谢穆总,”楚涟勉强挤出?一点微笑?,“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我妈在家里做了饭。”
楚涟在撒谎,而且她能感觉出?来,穆睦知道她撒谎。
穆睦却只是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楚涟跑了,连伞都忘了拿。她 过老旧小区满地的积水,冒着雨跑了。她提前给叶梨卿发过信息,因为不知道会加班到几点,所?以她让叶梨卿不用?过来接她。没关系,这里距离叶梨卿住的地方不远,步行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楚涟一路狂奔,就像身后有条恐龙正?在疯狂地追她一样。
等她冲进家里的时候,外套湿了一大半,裤腿全是泥点,**的头发贴在脸上。
叶梨卿正?用?楚涟的旧笔记本电脑看电视剧。她之前有一段时间沉迷东野圭吾的小说,但是在看完《谁杀了她》之后发誓再也不看任何一本本格推理小说了,而且还把之前买的所?有小说都去?卖了废纸,只留下一本《嫌疑人x的献身》,后来她又开始追当?时正?热播的《冰与火之歌》,还帮楚涟编了珊莎同款发型,尽管楚涟,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