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林峭身体状况的考虑,接下来的几天所有的审讯都是在监室内进行的。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放人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却依然没有任何可以定案的线索,整个专案组都笼罩在低气压当中,到了第七天的上午,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在所有人心头弥散开来,办公室里除了键盘敲击声、纸张翻动声和偶尔的叹气声之外没有任何交谈的声音,安静得让人害怕。
突然一声兴奋的叫喊打破死水一样的寂静:“队长!队长!”
程有秋手里举着一个密封袋,风驰电掣跑到良辅的办公桌前:“队长,研究人员那边有新发现!”
良辅停下喝咖啡的手:“怎么?”
程有秋将密封袋放在桌上,可以看见里面放着两个玻璃瓶和一支针管:“合作研究院重新把从贺沅乡体内发现的致幻药剂进行了分析,在里面发现了一种之前没有见过的特殊成分,加班加点分析了一晚上终于知道来自什么东西了!”
“是什么?”良辅皱起眉。
程有秋连喘气的机会没有,兴奋道:“是一种叫做紫珊蝶的蝴蝶。”
像是被什么击中,良辅猛然站起来:“是我从案发现场带回来的那种蝴蝶?”
“没错。”
程有秋点头,眼底闪烁着光芒:“不过不同的是,致幻药剂里的成分来自于雄性蝴蝶,而队长你从案发现场带回来的那只却是雌的,研究人员说,这种蝴蝶昼伏夜出,雌蝶会释放出一种只有在晚上才能被识别的信息素来吸引雄蝶,达到交|配的目的。”
“也就是说,犯人很可能是在给贺沅乡注入这种致幻药剂之后,让他产生幻觉,认为自己是一只雄性紫珊蝶,被雌蝶的信息素引诱到了树林,最后跌入那个实现布置好凶器的捕猎坑中的。”
良辅的一向冷静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程有秋重重点头:“是的。队长,犯人的作案手法,我们应该找到了。”
他提起手里的密封袋:“这是他们模拟配制的致幻药剂……诶!队长!”
却见良辅一把拿过密封袋,徒手掰开玻璃瓶的封口,用针管从瓶子里抽取了透明的液体,毫不犹豫地注射到了自己的左手血管里,程有秋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阻止,却被良辅推开,把液体全部推进到了体内。
片刻之后,只见良辅一向清明坚定的眼睛开始涣散,呆呆地望着虚空中,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程有秋扶住他,焦急地叫他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良辅猛然晃了一下头,大步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后把头凑到下面哗啦啦地冲着,卫生间外已经站满了不明真相的围观警员,所有人痛心疾首地想:案子破不了,良队长终于疯了,他们刑警队要完!
这时良辅直起身来,程有秋递上毛巾,他随便擦了两把,眼底恢复了清明,他看着愣住的专案组众人,长出一口气:“蝴蝶,是那只蝴蝶。”
下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样的一脸茫然,幸而程有秋开口解释了他们刚刚的发现,不然大家就要真的以为良队长因为压力过大失心疯了。
“太好了!”
吴副队长一拍手:“我们现在就去庄园重新搜证,还要再把那只蝴蝶再检测一下,看看上面有没有嫌疑人的生物信息!”
说着就分配起人手来,所有人都重新被点燃起了斗志,此起彼伏的“是”在走廊响起,良辅也要跟着上车去庄园,然而就在踏出警局的前一刻,他的脚步突然顿住,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一旁的程有秋担心地看着他:“队长,怎么了?”
不会是刚刚的致幻药剂有什么副作用吧。
良辅摇摇头:“没事。”
他拍拍程有秋的肩膀:“加油,好好干!”
旋即大步走向警车。
三个小时后,庄园。
搜证人员陆续回到集合地点,却无一例外面色凝重,吴副队长急不可耐地问:“都发现什么了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了摇头。
希望再一次被扑灭,所有人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有良辅神情坦然。
其实在从警局离开之前,他就知道了这趟大概率是徒劳无功的,因为在案件发生的第二天,下了一场暴雨,足以将所有的痕迹冲刷得干干净净。
如此的算无遗策,聪明绝:“你赢了。”
林峭又咳嗽了两声,转开了目光:“如果你觉的是的话,那就是吧。”
随即升起了车窗。
一路上车厢里都分外沉默,只有林峭时不时的咳嗽声,前排开车的男人从后视镜观察他过分苍白的脸色,担忧道:“林先生,不嫌弃的话,您可以披着我的外套。”
林峭止住了咳嗽,轻轻摆手:“不嫌弃,但是谢谢,不必了。”
车子经过重重哨卡,终于在一处朴素的三层小楼前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抢先下车替他打开车门,之后二人一路护送他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方才止住脚步拉开门:“林先生,请吧。”
林峭走进办公室,厚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