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丫头走后,又过了两日,孔府传了消息出来,说孔贞已看过大夫,又吃了药,已身子已大好,只是仍然被禁足在院子里,连饭菜都开始克扣了。
芷荷气得浑身发抖,怒道:“好歹也是名门大家,竟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虎毒还不食子呢!”
薛婉低叹一口气:“我这里虽有些银两,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啊……”
芷荷见薛婉愁眉不展,轻声道:“大小姐,咱们仁至义尽就好了,您也不要愁坏了身子,不若将这事告诉老爷?他可比那孔大人官大呢,敲打敲打就是了。”
薛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这到底是内宅的阴私事,爹爹那人素来谨慎,怎会插手同僚的家事?”
“那您准备……”
薛婉沉默许久,轻笑起来:“罢了,总还是有些法子的,且看孔贞的造化吧。”
之后几日,便是马球会,这时节马场上刚刚长出些绿芽儿来,打球还是早了些,但因李瑾瑜喜欢,所以皇上也早早下旨,各家官眷到的也算齐全。
张氏带着薛婉薛瑶到时,只见马场两侧已早早搭起数个凉棚,幔帐随风飘扬,马场上数名男子正挥动球杆,打的十分激烈,四处喝彩声赫赫。
马场正中,贵妃娘娘与几位地位较高的命妇坐在一处,李瑾瑜站在一旁,早已是摩拳擦掌,见着薛婉,便眼前一亮走了过来。
“薛婉,本宫与皇兄约好了,一会儿你与皇兄,本宫与淮安哥哥,咱们赛一场如何?”
薛婉早料到会有诸如此类的邀请,熟练的露出歉意的笑容:“还请公主殿下赎罪,民女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实在不能骑马。”
李瑾瑜失望地看了她一眼道:“既骑不了马,还来做什么?”
说罢,也不等薛婉回答,便悻悻转身离开。
“实在可惜啊,姐姐,你素来是最爱马球的。”薛瑶神色十分复杂地说道。
薛婉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是啊,只能看旁人来打了。”
她话音未落,赛场上传来一声锣响,随后是太监尖锐的嗓音。
“蓝旗胜,得彩赤金镶猫眼儿石手镯一对!”而后,一个侍女托盘走到贵妃娘娘面前。
一个十分斯文的男子出列,笑盈盈地走到贵妃娘娘面前,行礼道:“给贵妃娘娘请安,给母妃请安。”
贵妃娘娘满脸笑意道:“四殿下还不快快请起。”
此人正是四皇子李政。
李政今年十八岁,穿一件杏色的饕餮纹窄袖胡服,身材欣长,文质彬彬,举手投足,均是贵气。
贵妃娘娘看着李政,神色慈爱,倒像是见亲生的孩子一般:“喏,这是你赢得。”
李政接过手镯:“多谢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温温柔柔地看他,忽而道:“四殿下近日瞧着消瘦了,看来是用功的很。”
李政笑盈盈道:“回贵妃娘娘,我近日奉父皇之令,绘制南方各省河道图,是睡得晚了些,不过不妨事,江山社稷总是最要紧的。”
他面容和煦,声音又低沉又温柔,满脸的忠孝节义,无懈可击。
贵妃娘娘听此,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而后又恢复如常:“用功确实重要,但也要保重身体。”
此时,坐在贵妃一旁的贤妃听此,掩嘴一笑:“瞧姐姐说的,如今政儿也有十八岁了,正是年轻力壮,该帮陛下分忧的时候呢。”
贵妃娘娘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儿女都大了,咱们也老了,好啦,你去和朋友们玩吧,本宫和你母妃说说话便是了。”
“谨遵贵妃娘娘教导。”李政又是一拱手,之后从容离开。
张氏带着薛瑶和薛婉恰在不远处,本是想去在贵妃娘娘面前,混个脸熟,见此,忙躲开了。
“姐姐,快过来吧,咱们的凉棚在那儿呢。”薛瑶笑着拉了拉薛婉的衣襟,她才回过神来,往官眷聚集的地方去了。
以薛家的地位,能坐的凉棚不会距离贵妃娘娘太近,薛婉随着张氏走过去,便见韩三娘旋风一般地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走走走,带你去瞧有趣儿的。”
薛婉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张氏。
张氏笑了笑道:“去玩吧,可别摔着了就是。”
韩三娘忙道:“夫人放心,我们不骑马。”
说罢,便拉着薛婉一路朝那女眷更衣的偏殿去。
这一路上,韩三娘压低声音道:“怎来的这般迟?叶六娘都要等不及了。”
“你找了叶六娘?”薛婉微微一愣道。
那日薛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官场上寻个法子解救孔贞,一来孔家到底是孔大人说的算,但凡他肯留心,孔贞不至于沦落至此;二来,内宅之中,实在也没什么人和孔夫人相熟,更何况那孔夫人死了女儿,若是破罐子破摔,薛婉也没办法。
因此,她当机立断给韩三娘去了一封信,要她趁着马球会的功夫,找一些官眷家能说得上话的女孩,看有没有哪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