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上,贵妃娘娘竟给了一个三品小官的女儿一块玉牌,这件事很快在京城的豪门圈子里不胫而走。
各家纷纷打听了一番,武将人家听了,只恍然大悟道一声是薛婉啊,文官人家却是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呵是薛婉啊。
还有些不知道深浅的,开始四处打探薛婉是谁?
只有暴风眼中心的薛家,浑然不动。薛婉闲着无事,寻几个话本子看,又或者变着法子的叫芷荷去买些外头的果子吃,倒是薛平比平素里多了一些应酬,张氏也跟着忙碌了些。
这日薛婉打发芷荷出去买新鲜果子,却见她回来时,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她好奇问道:“怎的了?”
芷荷放下食盒,咽了口口水,竟连肩膀也在跟着发抖。
薛婉无奈看了她一眼:“到底怎么了?”
“方才,方才奴婢去买樱桃煎,听旁人说,孔家在发丧……”芷荷小声嘀咕道。
薛婉微微一愣:“孔家?是谁没了?”
“听说是孔家的大小姐。”芷荷低声道,“那日在宫里被打了三十大板,受了重伤,回家挣扎了这几日,终究是咽气了。”
房间里,春樱原本正要帮芷荷倒杯茶水喝,听此,也放下了茶壶,抬头看向薛婉。
“孔翘死了?”薛婉微微一怔,张口道,“也是,宫里的三十板子,寻常的闺秀扛不下来,也是常有的。”
芷荷是个直心眼的,这几日听说贵妃娘娘有意纳薛婉,整日里美滋滋的,却没料到这宫里竟还有这样丢了性命的事,吓得三魂七魄都要没了一半,直说道:“大小姐,这宫里面也太吓人了,咱们不嫁什么皇子了好不好?”
薛婉笑道:“说什么浑话!一来,此事还做不得准的,二来,这样的话可是大不敬,咱们院子里关着门说也就罢了,出去可不能乱说。”
“可是大小姐,这日后万一进了那……”芷荷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道,“那虎狼窝……”
春樱实在看不下去,走到芷荷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道:“我的好姐姐,八竿子没一撇的事,你少说两句吧,万一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芷荷本还要再说几句,外头的丫鬟来报,说是张氏在寻她,似是宫里来人了。
薛婉微微一愣,却知道厉害,忙叫芷荷帮自己整理了衣裳,匆匆到了正厅。
只见张氏和薛瑶已等在那里,俱是装扮过的,厅中站着一位公公,身后跟着数人抬着三口箱子。
那公公年不过四十上下,是贵妃娘娘身边得力的太监,见着薛婉,他和蔼的一笑。
“贵妃娘娘有旨,还请薛夫人和二位薛小姐接旨吧。”
三人忙一同跪下。
那太监才道:“传娘娘口谕,薛家女薛婉薛瑶仪态端庄,性情淑雅,甚得本宫心意,各赐锦绣十匹,银一百两,金五十两,玉钗两对,金簪两对;其母张氏,教女有方,赐纱绢十匹,银一百两,钦此。”
三人一同谢恩,张氏接过太监给的礼单,又塞了个荷包给他,十分忐忑地寒暄了几句,才试探着道:“贵妃娘娘圣恩,不知依大人您看,我等何日去谢恩合适啊?”
那太监笑道:“薛夫人是明白人,要进宫谢恩,自是越快越好。”
张氏心下了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的把人送了出去,才回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薛婉:“今日我和你妹妹可都是沾了婉儿的光啊。”
薛婉继续假装羞涩:“母亲说的哪里话,都是您和爹爹教导的好。”
张氏气得咬紧了后槽牙,才勉强挤出话来:“明日我会派人递帖子进宫,答谢贵妃娘娘的恩赏,过两日你们定是要进宫谢恩的。”
“是,婉儿知道了。”薛婉柔柔地福了福身子,“娘若无事,婉儿告退了。”说罢,薛婉才转身离开了
张氏看着薛婉离开的背影,眼底愈发添了一丝狠劲儿。
薛瑶也道:“娘,我可是头一回见姐姐这般温顺。”
张氏冷冷一笑:“眼下,她想顺顺利利进三皇子的门,可都得依仗我这个主母,自然是不能撕破脸了。”
“娘,三皇子日后可是要登基大宝的,若是她将来真当了宠妃,那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薛瑶焦急道。
张氏深吸一口气:“我如何不知,可这都是贵妃娘娘的意思,我又能如何,只除非……”
“除非什么?”薛瑶问道。
张氏转头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薛瑶若论姿色并不逊色于薛婉,她的五官随了父母的好处,眉眼细致,年幼时瞧着可爱,如今渐渐长开了,自有一番风流的气韵。张氏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拂过女儿的鬓发,低声道:“除非是三皇子先看上了你。”
薛瑶瞪大眼睛,渐渐变了脸色。
第二日,张氏给宫里递了谢恩的帖子,贵妃娘娘火速的同意,还特意叮嘱,要召见三人,于是张氏又带着薛婉和薛瑶入宫,谁料这日竟是孔翘的头七。
薛家的车和孔家出殡的队伍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