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烛台刚更替了火烛,满堂亮若白昼。
封尧处理了几本奏折之后,便再无心思,更是无暇睡眠。
他广袖一挥:“宣,叶琛、崔景辰入宫。”
帝王心情不对,汪裴战战兢兢:“皇上,宫门下钥了呢。”
封尧却不放弃:“让他二人从西直门进来。”
西直门是夜间水车路过之地,倒是可以通行。
汪裴:“……”
皇上不睡,叶、崔两位大臣也不睡么?
亏得两位大人年轻,这要是换成几位三朝元老,只怕是折腾不了多久要归西。
大半个时辰过去后,叶琛与崔景辰匆忙入宫,从他二人不太规整的发髻也能看出来,大抵是不久之前才从被窝爬出来。
叶琛与崔景辰原本今日就要入宫面圣,但帝王白日一直都在重华殿,不曾踏出寝房,故此,他二人便正好可以此刻禀报白日的政务。
龙椅上,封尧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掌,似是正听着臣子之言。
可他此刻满脑子都是美人香/汗/沾/鬓,她迷迷糊糊之态的模样,眼底没了冷漠与疏离,那一刻的楚玉鸾,才是真真切切属于他的。
无疑,他今日是沉醉了。
那滋味只消一回,就让人上瘾入骨。
许久,内殿陷入了安静,叶琛与崔景辰对视了一眼,以为帝王这般沉思,是对他二人的提议有所不满。
叶琛壮胆询问:“皇上?皇上。”
封尧似是听见声音,脱口而出:“怎么了?小乖。”
话音一落,封尧自己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御书房。
他愕然抬首。
叶琛:“……皇、皇上?”愣是吓到魂儿出了窍!
他充其量只能改名,万不能改了雌雄!
崔景辰拧眉不解:“……”
封尧:“……”
年轻的帝王不仅体力惊人,更是能屈能伸。
“小乖”二字,喊都喊出来了,如泼出去的水,再没有收回的道理。
封尧亦是不屑于解释什么。
只要他自己不觉得赧然,旁人的任何想法,皆与他无关。
可叶琛却是呆若木鸡。脑子里全是有关新帝不好女色的传闻。但他又很快自我安慰,皇上若是不近女色,又为何要抢了楚玉鸾入宫?
前一刻还在自我安抚,下一刻,叶琛又忍不住想入非非。
他与皇上……只能做知己好友,绝对不能僭越的!他是家中三代单传的独子!
不对呀。
楚玉鸾虽被新帝抢入宫,但也只是一位司寝女官,并没有纳入后宫。
而且,他还是听说,京都不少世家弟子男女通吃呢!
叶琛浑身僵硬,尤其是后臀,几乎是紧绷了弧度。他虽容貌俊美、体态匀称,可他与皇上……不合适啊!
真的不合适!
强扭的瓜不会甜的!
小乖这个称呼更是不适合他。
他能劝说皇上迷途知返么?
在封尧打算直接翻过这一篇时,叶琛道:“皇上,臣……”
本就心烦意乱的封尧,更是不想再听这厮絮絮叨叨,大有避嫌的意思:“你闭嘴。崔景辰,你来说。”
叶琛堪堪闭嘴。
崔景辰与叶琛算是新帝信任之人,新帝交代的任务,他二人皆是一同完成。
故此,叶琛所知晓之事,崔景辰也了如指掌。
崔景辰面上毫无他色,比叶琛稳重得多,道:“皇上,陆长青离开京都之后,暂时不见了行踪,不过,探子已经在日夜追踪。另外,西南王燕寒再有半月就会抵达京都。”
燕寒幼时曾在京都做质子,与封尧一同拜过永安侯楚凌为师。
封尧、楚玉鸾、燕寒,三人是一块长大的。
几年未见,他已是西南王。
封尧登基之前,本朝就已是满目疮痍,各处藩王暗中招兵买马。
可以这么说吧,封尧从太上皇手里夺下的江山,本就是残破山河,奸宦当道这么些年,江山早已溃烂。
封尧有意削藩,但在那之前,绝不会让四大藩王联手,各个击破才是王道。
崔景辰突然提及故人,封尧幽眸微眯,悠长的指尖极有规律的敲击着紫檀木龙案,片刻才道:“好。”
当下,崔景辰亦不知帝王是何打算。
拉拢燕寒?
还是杀了他?
虽说燕寒是帝王故交,可仁不当政,自古帝王皆无情。
可燕寒与楚玉鸾这几年,每年都会联络呀,每逢佳节,燕寒都会前来京都,在永安侯府小住几日。
崔景辰眉心愈发紧蹙,总觉得接下来必有大事发生。
叶琛终是没忍住,又开口道:“皇上,周家当初诬陷卫家的证据正在搜罗之中,若是一切顺利,不久后卫家可以彻底平反了。周家一覆灭,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