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鸾,今晚是你的大婚之夜,只可惜陆长青陪不了你了,朕来代替他,你说可好?”
玉鸾:“……”
昔日最亲近之人,此刻,当面说着最厚颜无耻之话。
字字羞辱、诛心。
原来,曾经最纵容自己的人,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对待她,是这种感受。
该如何形容呢?
像是胸口被人堵住了一团棉花,密密麻麻透不过气来。
她楚玉鸾,在封尧面前,从此再无恃宠而骄的资格。
后腰被男人一掌握住,腰窝传来炽热的灼烫感,薄纱睡裙本就遮不住什么,仿佛在男人幽冷的眸光之下,显得不余一物。
玉鸾眨眨眼,故作镇定,到了这一刻,好像唯有如此,才能留住她仅剩的尊严。
可封尧又岂会让她保住尊严?
男人稍一弯身,又是将楚玉鸾扛在肩头。
几年漠北的历练,敛去了他身上的一切少年气息,练就了一副强劲野蛮的身躯,一身的腱子肌。随着他的走动,一手摁着玉鸾后腰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在解衣袍上的系带。
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上,已铺好簇新被褥,玉鸾被男人重重抛了上去,她刚躺好,男人已经欺身过来,单臂撑在了她的身体两侧。
艳红薄纱岌岌可危。
封尧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上演过无数次诸如此类的场景。
玉鸾的细腕被禁锢在头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们了,暗藏在宫廷的太上皇的旧部们也还没彻底清除。
虽说封尧已坐拥帝位,但真正的多事之秋正在来临。
紫俏是卫贵妃身边的老人,十多年前便照料过封尧起居,可以信任。
“是,皇上,奴婢这就去办。”
紫俏没有半分拖延,一走出寝殿,就命人将玉鸾带去掖庭。
掖庭是宫婢们所居,新帝此举,便是直接明了的表面了态度。
*
叶青急急忙忙赶来。
见新帝吐了血,当即大惊:“皇上,你、你……怎的会吐血?微臣不是已说过了么?皇上眼下不宜大幅度动作。”
封尧闭了闭眼,再度抬眸时,深邃眼底可见明显的血丝,嗓音喑哑低沉:“你想死?”
叶青:“……”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从前如何说来着?
苟富贵、勿相忘。
可如今,君是君,臣是臣,他就连多说句话的资格都没了么?
叶青缄默不语了,老老实实给新帝把脉看诊,听说新帝日夜兼程赶路,又以破竹之势攻入皇城,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不消片刻,叶青诊出了结果,这才如释重负,如实说道:“皇上,你这是……硬生生憋出了内伤,才致急火攻心。这、这……实在少见。皇上若有任何心事,可说给微臣听听,微臣愿意……”替君分忧。
最后几个字尚未说出口,叶青的话就被打断。
“你闭嘴。”
叶青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立刻闭上嘴,紧抿双唇。
新帝能把自己憋出内伤,足可见,他当场砍了自己都有可能。
叶青本打算写下药方就离开,封尧却伸手点了点桌案上的镇纸,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从此以后,你改为这个名。”
新帝亲自执笔,写下一个“琛”字。
叶青懵然抬首,一张白皙的俊脸布满费解,道:“皇上,微臣的名字,可是微臣祖父临终之前所取,微臣若是改名,便是对祖父不孝啊。”
这可是一桩大事!
封尧态度强硬:“朕不喜欢‘青’这个字。你若不改名,那就去诏狱陪着陆长青一起去死。”
叶青:“……”确切的说,他已是叶琛了。
“是,皇上,微臣领旨。微臣今日起就叫叶琛,这便立刻回家,通知族中长辈,更改族谱。”
*
夤夜,更夫躲在家中,不敢敲梆子。
铁蹄在京都城四处响起。
眼下,新帝的兵马遍布京都各处,城外亦有二十万兵马驻扎,纵使此番是以雷霆之势夺权,四处藩王尚未反应过来,但眼下即便反应过来也难以降服新帝。
九千岁的头颅,此刻还挂在京都城门外,以儆效尤。
新帝的口谕由铁骑兵马陆陆续续传达诸位大臣府中。
但凡告假的官员,皆给予一年休沐,一年之内皆可不必上朝。
永安侯府楚家同样收到了消息。
楚凌与楚玄鹤自是尚未睡下。
妹妹今日大婚,却被新帝掳去皇宫,眼下生死不知、情况不明。永恩侯府大门外更是有重兵把守。
楚玄鹤本就焦头烂额,得了口谕,更是心生不妙:“父亲,今日登门陆家吃席的大臣都被仗责了,明日能不能下榻还未必可知。可明日又有早朝,若是告假不去,就等同于致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