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沦为宗门罪人再近一步◎
长高是令梨一直以来的愿望。
谁没有俯视众人的梦想呢?在梦里总要让她想一想。
令梨第一次知道,梦想化作现实的滋味竟是如此苦涩,如此猝不及防。
冰冷的长剑稳稳悬浮在空中,它的主人仍然站在地上。
宿回云抬头看了令梨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剑气环绕,寒意刺骨,如赵昌之流恨不得绕开此处八百里,被他拎上剑的女孩子却站得很稳,明眸中困惑十足,唯独没有惧意。
没有惧意很好,为何要困惑?
“总要有人带你。”宿回云踏上剑尖,简单解释了一句。
令梨听懂了。
宿师兄的思维逻辑其实非常简单:都签过到点过名了,肯定会带着令梨一起走。既然其他弟子都不肯带她,自然就由宿回云来带。
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令梨可以把御剑飞行考试满分证书甩到赵师兄脸上,却无法对好心伸出援手的宿师兄做同样的事――万一剑穗被他发现,她真的会英年早逝。
“多谢师兄。”令梨想通了,落落大方地道了谢,顺便表达自己一定会上进的决心,“改日我定会考过科目三。”
宿回云:“为何,你不是早就考过了么?”
令梨一下睁大眼睛。
“不记得吗?”宿回云说,“我那时在监考席,给了你满分。”
三年前,凌云剑宗御剑飞行资格考试天字戊号考场。
原本预定来监考的一位长老途中有事,临时把监考任务拜托给宿回云。
本场考题是东海航线,一众弟子踩在飞剑上,低头海水滚滚击碎礁石,一张张海怪巨嘴朝天张开,只等某个倒霉蛋掉下飞剑做它们嘴中餐。
考御剑飞行的考生从练气期到金丹期都有,练气期双腿颤颤,金丹期老脸微红,筑基期介于两者之间,不少人被浪花搅得头晕目眩。
令梨蹲在令瓜剑上,弯腰掬起一捧海水凑到面前闻了闻,异常兴奋:“瓜瓜!你知道我闻到了什么吗?”
令瓜:“海水的咸味?”
令梨:“海鲜的香味!”
“瓜瓜,仔细听我的计划。”令梨声音压得极低,“从宗门到东海的船票太贵了,除非公费出行我绝对不会来这里第二次。今日,来都来了,怎能空手而归?”
“我需要三批海鲜。”令梨竖起三根手指,“一批卖给宗门食堂,一批卖给山下酒楼,一批是我本月口粮。瓜瓜,有没有信心?”
令瓜:“我只有一个问题。”
令瓜:“你还记得这是在考试吗?”
令梨当然记得,补考费那么贵的考试,她就算葬身深海也绝不来考第二次。
“放心,我航线背得很熟。”令梨低头去看海中嗷嗷待哺的海怪,眼眸深情,“好肥的鱼。”
令瓜:这个满脑子吃和钱的家伙已经没救了。
“全体考生准备――”
远远传来监考官的号令,令梨直起身,眺望海浪翻滚如云的天际。
波浪滔天,人在自然的伟力下渺小如芥子。
乌云沉沉,雷鸣闪烁,巨大的轰隆声擦着头皮响起,海水的腥味迎风刮来,如刀子在人脸上一下下割。
一道银白光亮闪过,暴雨倾盆。
“雷雨天抽到东海航线,这批考生道运不济。”一位监考官摇摇头,开考不久,已经有数十名考生扑通落水,从御剑飞行变成道士漂流记。
暴雨与雷光交相闪烁,监考席几乎看不到考生的模样,只能从他们随身携带的考牌感应方位。
鱼龙探出水面,高高昂起的鱼嘴张开硕大的弧度,一位考生正正好从它脸上路过,身影消失在暴雨中。
宿回云抬手,一道剑气破空而来,剖开鱼龙腹部。
鱼口逃生的考生对空中连连作揖,法衣光茫闪烁,替他挡下倾盆暴雨。
御剑飞行考试不限制考生法衣,一时间海上虹光四射,众人飞行姿势虽狼狈,发型却一点儿不乱。
“这下好,不用考牌也知道人在哪儿。”监考官笑道,“第一名可是青山峰的乔溪之?”
纯白法衣如夜明珠镶嵌在昏暗海面上,光晕中的青年御剑极稳,甩开其他人一大截距离。
“他还剩三分之一的距离到终点。”另一位监考官闻言点头,“第二名还剩一半。能在雷雨天飞到这个成绩,很不错。”
不错是相对大多数人而言的不错,在宿回云看来没什么区别,都是一群剑道入门的菜鸡胡乱扑腾。
其中一只飞得稍微远了点,但还是菜。
他拿起监考官的感应牌,五指一攥,数十颗白点的位置显现在宿回云识海中。
最前方一颗停留在终点线上,久久不动。
“宿师兄?”旁边的监考官见他神色微动,也跟着拿起感应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