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一分一秒都变得缓慢。
好在此刻只有床头的一盏台灯亮着,将温晚眼底闪过的震颤完美掩盖。
她没有让他看太久,几秒后扔下一句“随便你”,便匆匆提步去了洗手间。
关上门,温晚靠在冰冷的金属制板上,对着满室的黑暗看了好一会,才堪堪将过速的心跳声压下,随后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扑了把脸。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梁驭已经不在房内。
只在经过沙发的时候,看见他放在扶手上的西装外套。
温晚站在原地环顾四周,还是将床上多余的一床毛毯扯下,又找到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才掀开被子上床。
折腾了一晚上的疲惫在此刻愈发浓重,可是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温晚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然后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梁驭刚从外头进来就感觉到室内充斥的暖意。
他去洗手间简单冲洗了下,出来时发现沙发上多出来的一叠的毛毯,往对面看,床上的人睡颜安稳,呼吸平缓,似乎已经进入梦乡。
梁驭扯过毛毯盖在身上,也跟着躺下来。
奈何沙发着实太小,躺了一会就觉得哪哪都局限着,他索性坐起来,环胸倚着沙发靠背,阖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直到身侧没了大幅度的响动,温晚才侧头去看沙发那侧的人。
结果没几秒,就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梁驭掀起眸子,轻拧眉心,“睡不着?”
那声音掺着浓浓倦意,比刚才故意捉弄她时还要低哑几分。
温晚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那边灯太亮了,有点刺眼。”
梁驭笑了声,而后长臂一伸拨动开关。
“啪――”灯光应声而灭。
整个室内陡然暗下来,只余窗台边的一抹月色泛着冷光。
梁驭调整坐姿,“现在可以了?”
黑暗能够将人的情绪完美隐匿,温晚静默几秒才开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她瞪着天花板看了会,觉得现在重提旧事真的很傻,但这个问题实在搁在心头太久,又怕以后找不到时机再问,于是没多想便直言道:“当初,你为什么会同意跟我结婚?”
无声暗处,梁驭顺着话音重新睁开眼,“后悔了?”
温晚未置可否,“只是问问。”
说完,那边再没接话,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连绵交汇在一起。
就在温晚以为梁驭睡着了,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时,身后的人却再次开口:“没什么特殊理由,凑巧而已。加上各有难题,倒也算般配。”
般配吗?
温晚将那个字眼在舌尖绕了两圈,也许吧。
但于她而言,更多的是觉得庆幸。
而这种庆幸的缘由,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说给梁驭听。
得到回答,温晚侧身用手肘枕住脑袋,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跟她的释然和妥协截然相反,说完那些话,梁驭思绪仿佛一下子被拽回到几个月前。
想起那段时间,他正被魏淑云催着相亲的手段弄得焦头烂额,在他几次三番明言推拒之后,魏淑云甚至直接将相亲地点定在了梁家老宅。
梁驭记得当天是魏淑云打电话说奶奶病了,让他抓紧时间回家一趟。
却不想到家时,老太太正好端端地坐在沙发边喝茶。
也是那时候,他留意到人群中有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
身姿娉婷,端丽清婉。
有人说,人和人的遇见其实都要依靠缘分和时机。
梁驭之前不信,现在想想,魏淑云为他安排的这么多人,他被都用三言两语打发推拒了,甚至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
唯独温晚。
哪怕不是出于本心,也仍然在他生命中留下了痕迹。
自那之后,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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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醒来时,梁驭已经不在房间里。
她一早去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马不停蹄地回到拍摄现场。
一整天的重头戏份,接近凌晨12点才收工。
在回酒店的路上温晚接到魏淑云的电话,说已经让于渺将她的行李拿到了城南梁驭常住的公寓里,叫她晚上直接去那住。
魏淑云大概早就料到了温晚会推辞,这样一来,她连找借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去城南的路途肯定比回酒店要远,但胜在安全舒适。
各类日用品魏淑云已经安排人买好,冰箱里都是新鲜采购的蔬菜瓜果,又考虑到温晚平常不规律的饮食,还特意叫了一个阿姨来做饭。
每日三餐,都让于渺从家里带过去。
就这样补养了几周,温晚觉得自己的脸都圆润了不少。
未免长胖不接戏,她跟阿姨嘱咐菜要少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