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悬着一轮苍凉的银月,森冷的月光投在空空荡荡的路上。
顾成秋一个人走在前面,脚步时快时慢,走走停停,又仿佛是要等身后的人,可踌躇的步子怎么也不敢完全停下。
叶末也是,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后面,视线全部集中在脚尖前一块方寸地。
往日里那层厚颜的皮囊都好像被遗忘在那条巷子里,然后匆匆忙忙地就跑了出来,等跑出来了才发现,自己忘了戴那张面具,于是只好把自己缩成一团,掩耳盗铃。
夜晚的西北风呼啸着刮过,一阵阵刺骨的寒冷直往人骨头里钻,叶末越走越冷,没有好透的膝盖更是被冻得生疼。
“喂。”叶末弯下腰,按着自己受伤的膝盖,终是忍不住喊道,“等等。”
他话音刚落,顾成秋就已经奔回来了,他本来就人高腿长,见叶末状态不对,着忙道:“怎么了?膝盖又痛了么?”
是啊,是啊,膝盖中箭了好不好……
叶末暗地吐槽,口中却道:“搭把手,痛死了……”
顾成秋二话不说,手一揽,是直接把人搂着了。
“呃……”叶末见他搂住自己的腰,这姿势,e……
再看着人的表情,目无旁视,正视前方,跟个修道士一样的规矩,倒是自己,心生旁骛。
“哎。”叶末叹气,妥协着,让他半搂半抱着自己,反正顾成秋比他壮实许多,他这会儿膝盖刺痛的要死,这样靠着,勉强能借一下力。
长夜清寂,街上寥寥无几的人影,都被月色虚化成了一幅水墨。
一双人影相携着,远远地没入画中。
剪出一地的影子,便如同依偎,彼此毫无间隙。
“唔……”顾成秋支支吾吾着。
“想说什么?”叶末语气平静,“我现在人在你手里,无法反抗,你害怕什么?”
顾成秋看看他,终于缓过了口气,浅声笑了下:“你不生气了?”
“噗――”叶末莞尔,“哪来那么多气好生。”
“那个……我刚刚……”顾成秋定了定神,“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歉了。”叶末睨了他一眼。
“哦,是么?不过,小末,你也不能怪我,毕竟我年轻嘛,血气方刚着呢。嘻嘻。”顾成秋也是恢复自若,打诨道。
“是是,我们成秋还小着呢。”叶末故意把那个“小”字念得很重。
顾成秋哪里会听不出来,贼坏贼坏地笑着,却是手上用力,把这人的腰搂得更紧了。
叶末:“……”白了顾成秋一眼:“果然还是小屁孩。”
“哈哈哈哈哈……”
一场由电影引发的尴尬勉强算是在表面上揭过去了。
之后的几日,叶末和顾成秋都心领神会的,谁都没有刻意去提起这一茬的事。
顾成秋在戏上的感觉越加好了起来,现场ng的次数也愈来愈少。
相比原立棠……
“卡卡卡卡!”
原立棠一场和杨依人的船戏已经ng了不下好几十遍。
说是船戏,但其实也就是个前奏,至多也就是两人接个吻,原立棠撕下杨依人的上衣就完事了,后面是拉灯。
这样的戏,在各种各样的本子里并不少,黄罗阳原以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谁知道就卡在这场戏上,各种姿势的卡着难受。
两人不是笑场,就是忘了动作,记错台词。
顾成秋拿了盒牛奶,吸得有滋有味,还嚼着管子看戏说:“原立棠今天状态不对啊,平时怼我怼得那么欢,今个儿怎么了,黄导都说了会借位,他还那么紧张干吗。”
“因为他有反应了。”叶末在手抄本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不假思索答道。
“哈?你说什么。”顾成秋手里一紧,牛奶biu地飙到自己身上,“什么反应?”
叶末老气横秋地说:“和你那天晚上一样的反应。”
顾成秋:“咳咳咳,不是说好不提了么?”
叶末一摊手:“我没说过。”
顾成秋委屈。
“啪――”
顾成秋:“啊!干嘛打我。”
叶末用手抄本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年轻人,到底经历浅,你没看出来,那两个人已经睡过了么。”
“啊?!你说原立棠和杨……”顾成秋揉着脑袋,难以置信地望着场内的两个人。
“啪――”
“还打!
叶末:“喊那么响干嘛。”
顾成秋忙从捂住头换成捂住嘴。
叶末慢慢道:“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呢,我琢磨着这事,原小子还是有些古怪。”叶末对顾成秋道:“你找机会去打听一下。”
顾成秋:“我?”
杨依人下了戏,有些沮丧。
她回头瞪了眼原立棠,一张小脸都快鼓成了包子。
“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