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灯,王源躺回床上,从枕头下拿出那套棉麻质地的睡衣,指尖捻了捻睡衣的布料,不得不承认王俊凯是精心挑选过的,虽然款式保守,但料子轻薄柔软,至少不会觉得闷热。
他摸出手机,打开微信上置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图书馆,八点钟刚刚开门,馆内还没什么人,他们捡了个靠着窗采光好的角落,并肩落座。
王源坐下后就打开书包,找出了高数的教材和练习本。
王俊凯信手就拎走了练习本,随意翻了翻,看着本上一个个醒目的红叉和那勉强及格的分数,眉头已经隐隐约约蹙起。
王源睁大了眼睛,小心观察着王俊凯每一丝神态波动,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任捡一道题看,都是些相对低级的错误,相似的公式混淆,概念的理解偏差......连求导的时候也能把导函数记错。
王俊凯微微正色,看来想把王源拖上高数的正轨,任重而道远啊。
他翻了翻课后题,圈出几道重点题型让王源现场做,自己则坐在一边研究对方的错题。
离了书上的概念公式,王源直接做题还是比较吃力的,闷头憋了半晌也只做出了两道题,还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小误差,把答案算错了。
不知不觉已经学了一个多小时,图书馆里的学生渐渐多起来。
因为怕说话的音量高会打扰到周围同学,王源有疑问的时候,都是把推到王俊凯的手肘边,戳一戳对方,再把嘴唇凑到王俊凯的耳畔放轻了嗓音说。
他声音本就细,此刻掐着薄荷音压低了声线,软软地说着枯燥的公式,在王俊凯耳中听来竟像是唱着活泼的小曲儿,婉转呢喃,分外动听。
王源提的问题大多是辨析性的,比如开区间连续和闭区间连续有什么区别,可微和可导又有什么区别。王俊凯觉得直接给他干巴巴地讲概念,很难理解。
因此他都是找到相关的题型,在草稿纸上把解题步骤按部就班地一步步列好,再在旁边详细地标注上解题思路,如此便容易理解得多。
如此你来我往,竟也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就学了一整个上午。
中午吃过饭,下午就开始有针对性地做题了。王俊凯研究了下王源的错题,发现他在求导和求极限这类题型上的失误格外多,便翻开事先从图书馆借来的题集,拣出来十几道题给他做。
王源做题的时候属于典型的温水煮青蛙,慢慢吞吞,不急不躁,半个小时专心磨一道题。王俊凯不愿打搅,便一手撑着腮边,安静地刷起了微博。
中间做到一道题,用定积分求极限,王源又别在了一个步骤上跨不过来坎。他抿了抿唇,还是来找王俊凯取经了。
王俊凯大致扫了眼题,确实有陷阱,按照王源现在这小脑袋瓜估计还没理解,便找了张草稿纸摊在两人中间,列着公式一步步算给他看。
王源自然而然挨了上去,目光随着纸上的一笔一划,专注到鼻尖微微皱起。
王俊凯因为小时候没注意保护,有点轻微的近视,看书时鼻梁上都架着一副细框窄边的眼镜。
两个人看题时靠得挺近,王源的头发丝又细细软软的,再一分开时......就没分开。
王源吃痛地捂住鬓边几缕头发,王俊凯鼻梁上的镜架也被拽垮了半边儿。可怜兮兮的几缕头发就那么被眼镜框勾住了。
图书馆里不宜喧哗,王源扯的那一下疼得把嘴唇都咬白了。
王俊凯连忙把眼镜摘下来,在王源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句不要动,便动手想帮他把头发从镜框上解下来。
图书馆里本就安静,此刻王俊凯凑近了的每一丝微弱的呼吸都被放大。王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扫在自己脸颊和耳畔的鼻息,对方的指腹偶尔蹭过他的脸,肌肤上都敏感到引起微微颤栗。耳朵在鬓角的碎发中,若隐若现地泛起了粉红色。
嗓子里太痒了,王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喉结跟着轻轻滚了滚。他真怕下一秒王俊凯就问他脸为什么这么红。
也不知解了多久,王俊凯才松开手,把眼镜拿开,顺手捋了下王源凌乱的发尾。
“好了。”他轻声道。
“......谢谢。”
王源下意识地一抬眼,就如此毫无征兆地撞进了王俊凯墨黑的眼眸中。
大约是挨得太近,再加上王源脸颊上那两朵淡淡的绯红,气氛莫名的旖旎起来。
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四下过分沉寂,空气也因此凝滞着,王源仿佛能听到彼此血管中液体汩汩流淌的声音。
如果是在图书馆温习的小情侣,在此情此景此桥段下,肯定是要接吻的。
片刻前还因为对方吐纳的鼻息脸红心跳,此时那两片薄薄的唇瓣离自己不过方寸,只要一个欠身就能吻到。王源还记得上一次偷尝它时那微凉的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分明也看到王俊凯漆黑深邃的眸中旖旎的波光一闪而过,缠绕的呼吸渐渐变得温热。
王源脑中有瞬间的茫然,懵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