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药剂的药效渐渐褪去, 向非凡估算了一下时间, 大概是二十分钟左右。
过了一会,其他训诫室的门陆续打开, 出来的都是些青年男女,女生三名,男生四名。再仔细看了看,不对, 是女生两名, 男生五名。有个男生留着长发,长得很秀气,虽然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看着也跟女孩子似的。
比较引向非凡注意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生, 英俊的眉眼里带着乖戾,像是看整个世界都不顺眼,薄唇抿出一个锋利的弧度。他像只离群的孤狼, 更凶狠, 也更孤独。
这气质让向非凡很喜欢,大概是因为人天生就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吧。向非凡自己性子软, 偏生喜欢这种锋利有个性的人。更奇怪的是, 向非凡觉得看见对方有些亲切, 可是他们明明没有见过。向非凡皱眉, 今天怎么老是出现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我是负责管理你们生活起居的先生, 现在, 男生跟我走。女生跟那位女先生走, 从矮到高排好队, 去仓库。”一个长得相对和蔼的大伯拍着手招呼道。
女先生?向非凡恍然大悟地想,之前听见先生就觉得很奇怪了,现在才明白过来,他们这是在仿照古代私塾的叫法。还真是……不伦不类。就是生活老师嘛,又称宿管,非要叫先生,怎么不干脆叫夫子呢?
向非凡身高只有175,排在第二个,他之前误以为是女生的那个白t恤排第一。后面是一个清瘦斯文的衬衣男,再往后是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轮椅帅哥被一个保安推着跟在最后。
五个人去仓库,领到了两套校服,蓝上衣、黑短裤,运动鞋、白短袜。之后还领到了被褥凉席,蚊帐脸盆,和一堆洗漱清洁用品,以及纸笔课本等学习用品。之后几人扛着大包小包朝宿舍走。宿舍楼分男女,男生的比女生的要大不少,上下一共四层,每层楼梯间有可以上锁的铁门。向非凡几人被带到四层。
“按身高,两人一间。给你们一个小时收拾到位。”生活老师招呼着众人,向非凡和白t恤进了一间宿舍,衬衣男和高胖男生进入另一间宿舍,最后那个高个帅哥单独一个宿舍,一个保安跟进去帮他收拾东西。
宿舍里很空,两张铁架床,两个置物架,两套木桌椅,一套清扫工具,一个垃圾桶就是里面全部的摆设。没有阳台,只有一个小窗户,外面用防盗网封死,洗漱间和厕所是公用的,在走廊中间。
向非凡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铺床,就见室友准备关门。
“校规里说,入寝室不许关门。”向非凡提醒道。
“哼,你还真是听话啊,这么快连校规都记熟了。”白衬衣虽然这么说,关门的手倒是停下了。因为隔壁正传来生活老师的声音:“李南征入寝室私自关门,记一次警告。”
“谢谢提醒啊。”白衬衣毫无诚意地说。
“我叫向非凡,今年十八岁,开学高三,你呢?”向非凡主动搭话道,毕竟是要一起住一段时间的室友,总要知道名字。
“关秋,跟你一样。”关秋躲在门口将衣服换成校服,短裤提得很高,上衣对他来说,大的不太合身,几乎将短裤完全盖住,露出两条细白修长的腿。向非凡还是头一回见男生把校服穿得跟裙子一样。
关秋换完衣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向非凡:“喂,你是为什么被送进来的?我看你一副乖宝宝样子,跟我完全不一样。”
向非凡铺完床,开始打扫屋里的卫生,听到关秋的问题,老实答道:“这次期末考砸了。”
“考砸了是考了多少?”
“675。”
“哈?你们满分是多少?”关秋问。
“750。”
“这他妈叫考砸?”关秋叫道:“我要是考这个分,我妈做梦都能笑醒喽,还管我穿不穿女……”
“关秋!宿舍禁止大声喧哗,警告一次。说脏话,警告一次。再有一次,拉去训诫室!”生活老师严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
关秋想起刚在训诫室受过的折磨,脸色变了变,老实地噤了声。不过生活老师一转身,他就在对方身后疯狂地比手势,做鬼脸。
“等我出去,一定要找五六十个人,把这老头绑去揍一顿。”关秋压低声音忿忿地说。
“你恨他没有意义,他不过是个收钱办事的人,揍跑了这个,还有下一个。错得是这个学校,要想办法收集证据,等离开以后,告这个学校才行。”向非凡小声回道。
“告?怎么告,没看家长把他们当神一样供着吗?再说他们对外就说是教育辅导,最多打个手心,几天后连印子都没了,拿什么告?”
“他们用的那个痛感增强药剂,可能对精神会造成某些不可逆的损伤,这种药拿来作为惩罚手段,应该是违法的吧。只要查到这个学校的药品购买记录,出入库记录,还有这么多学生作证。”向非凡说:“不过家长未必会相信这药物对身体有害,就算知道这种药物对身体有害,知道我们在训诫室经历过什么,家长也未必会站在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