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辞, 很明显他是在敷衍。
谢槐不信,也没有再继续询问的意思,只在心底留了个心眼。
最后一盏烛灯也被熄灭, 谢槐在黑暗中翻了个身,恰好对着某人的胸膛。
半晌,又不太自然地翻了回去。
似乎是察觉到他忽深忽浅起伏不定的呼吸声, 傅阎准确地捉住他乱动的手,唇似有若无地抵着他的手背,一语戳中谢槐的心思,“想问什么?”
谢槐想抽回手, 没有成功,便也由他去了,在听到他这么说,也没否认,片刻后出声问道:“为何不让我出去?”
傅阎没有表现出意外,想来也是猜到他会这么问了, 谢槐看不清他的神情,没有听到他说话, 只当他是默认了。
他还想问那晚他说的是否是真的, 但他当时应该是“睡着”的,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等了半晌,身边也没有什么动静,谢槐以为他是在犹豫该如何说,紧接着, 傅阎说了句:“暂时不能告诉你。”
“......”这听上去简直已经到了理直气壮的程度了。
能是什么原因需要将他禁足在这寝殿之内?
谢槐忽然就有些生气, 但他却也一时摸不着自己生气的点在哪, 只是心中说不清的烦闷,直接原因大概还是他自作主张限制了他的行动,到头来他还不能知道这个中缘由。
人心生情绪的时候最容易冲动,谢槐也不例外,他甚至都忘了躺在旁边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惧怕的大魔头,一用力便将手抽了回来,缩在怀里不让他碰。
同时,从心口处散出来的热缓缓漫上耳根和脸颊,他下意识以为是生气的原因。
傅阎起初还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忽而朝他靠近,“生气了?”
就这么一句反而让谢槐清醒了许多,连刚刚的底气都消散了大半。
“没有。”
说话的时候他脸上还是热的,只是比刚才要好些,这样的感觉有点熟悉,但因着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身后,没怎么去想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直到后面他听到傅阎似乎又跟他说了什么,原本他可以照常回应,但口中实在干涩,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凭本能地挣开身后的“束缚”。
之后他昏昏沉沉,身上那股烦热忽然被一种很舒适的感觉驱散,后面的事他就记不太清了。
醒了后,谢槐只觉全身无力,头晕且沉,像是大病初愈,身上却没有病气。
殿内依旧只余他一人,身旁的位置还留有余温,看来人刚离开不久。
下榻后,他去捡拾自己的衣物,那个装药丸的小瓷瓶掉了出来,谢槐微微顿了顿,随后猛然惊醒。
昨夜那样的情况,还有醒来之后惯有的脱力感,往常每次魅骨发作前不都是这样?
可是距离上次发作不过才数日,这次怎会间隔如此短的时间?
谢槐忐忑地捡起瓶子。
若真是这样,那他所剩的时间真是寥寥无几了。
那样东西能够影响到他的魅骨,那颗药丸也是为了在取出那样东西时来抑制体内的魅毒。
可如今东西还没到手,他的魅骨竟主动开始发作。
谢槐眸光沉下来,心不在焉地收起瓷瓶,里面两颗药丸正完好无损地躺在瓶子里。
一整天下来,他都保持这样的状态,连傅阎软禁他这件在他看来的大事,他此刻也顾不上去关心了。
晚间的时候,谢槐特意让人多准备点饭菜。
之前都是准备他一个人的,再加上他吃的少,没吃几口就没胃口了,几乎送进来什么样端走时又是什么样,几个被傅阎派来看护他的奴仆看到了觉得这样不可,但也只是委婉地相劝。
这会儿听到他忽然要点这么多,愣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半晌才应是,然后飞快跑下去准备了。
很快,香味四溢的饭菜摆满了桌子,外加谢槐特意让他们加的两壶酒,本来他想上的是茶,但是酒的味道相对更重一些。
不得不说,这魔厨的手艺当真是绝,之前只是简单地准备吃食,不像今天这般丰盛,即使他还没什么胃口,这会儿闻到香味也被勾起了食欲,但他还是没动筷。
傅阎今天回来得很早,进来的时候谢槐正盯着其中一壶酒出神。
解下外袍后,傅阎朝他走过去,边走边说:“今天怎地忽然来了兴致,是在等我?”
谢槐抬起下巴直起身,视线侧了侧。
他没说话,就等于是默认。
傅阎嘴角微扬,心情似乎还不错,顺势坐到他身边,看着他面前未装满的酒杯,“还有酒?让我尝尝味道如何。”
谢槐以为他是要拿酒壶倒,结果那只手直接伸到他面前,自顾自端起那杯半满的酒杯,一仰而尽。
谢槐怔住,这杯是他喝过一口的......他都没来得及阻止。
“醇厚爽滑,味道确实不错,是我至今喝过最好喝的酒。”傅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