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有过全方位的,专业性的射箭训练,从抓举,到引弓,到瞄准和最后的射!击。
每一个流程,每一个动作,赵承安最少练过上千次。
一次一次的起弓,一次一次的放弦,他从来练的一丝不苟。
事实上,不只是射箭,训练以来的每一项,赵承安都是如此。
他是个对自己狠的下心的人。
别看他平日里看着似乎有几分沉默别扭的软绵性子,因着年纪小,被酒子任多方照料,而其实,就算是酒子任和江城,都不得不承认,赵承安是个对自己狠的下心的人。
又或者说,他是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以后又将要面对什么的人。
无论是马步,还是刀枪骑射,每一样赵承安都沉默的,下了死力气去学,再哭再累也从没有哪怕一次一丁点的糊弄和偷懒。
也正是因为这样,酒子任和江城才会不自觉的走到了他身边,愿意交好、照料他。
说起来他似乎曾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也同样因为这样,他的路才也并不比别人好走,甚至很多时候,有些世人习以为常的东西才会更难放下。
人最难的不是别的,而是眼高手低的空想,无法脚踏实地,不能正视理想和现实的落差。
他从不敢让自己有一点松懈。
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尽自己的努力,做的很好了。
可是,箭羽才堪堪脱手的那一瞬间,赵承安就知道坏了。
“咻――”于此同时响起的,是另一道破空之声。
果然,蓄力过久导致后劲不足的箭支堪堪飞出去不过三丈远,便屋里的向下划去。
最后软软的跌落在地,甚至都没能穿透厚厚但松软的雪层。
而后他才注意到在他松手之后响起的另一道破空之声。
后射出的箭比他的那支有力的多,迅速的超过后,直直的刺向他瞄准的树下。
箭头迅疾的一头扎进树干,发出‘笃’的清脆声响,箭杆连带着尾羽震颤着,甚至树枝上落下几星雪点。
“哗啦。”
被接连的破空声惊到,树下的雪团一阵耸动,一只黑色的影子从雪下蹿了出来,然后快速的蹿上了旁边的树干,然后转瞬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
这就有点尴尬了。
赵承安握着长弓的手微微放下,直到此刻,他才扭头看向了身后一侧长弓在手的江城。
好吧,比起都没有起飞的自己,射到树上的江城是要好一点。
赵承安极尽自然的一笑,默默转回了头,重新看向了那只插在树上的木箭,然后又看向自己落在了半途的箭。
一时间林子里寂寞无声。
酒子任看看这个,又瞄瞄那个,有点想笑,有点想笑,又有心想要安慰他们一下,沉吟了一下才试探着开口。
“别灰心,刚开始都是这样的。”
“嗯。”江城面色很坦然的点头,活像是刚才一箭射到树上的是赵承安。
赵承安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脆弱,事实上他还是有一点失落和窘迫的。
毕竟他以为自己可以做的更好,起码比现在要好。
赵承安抿了抿唇,却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一把从马上跃下,任由自己一脚陷进了松软至极的雪中。
雪一瞬间没过了小肚子,然后停留在膝盖上下的位置。
“我去把箭捡回来。”
赵承安道,低头看了看被没去了一截的腿,然后高高抬起,迈出了第一步。
没有走过雪地的人,很难想象在漫天雪地中行走是什么感觉,有点像是踩进松软的白色澡泽。
每一步都是虚虚,从虚软中,压到实处,被紧随的雪软软又紧密的包裹,再用力的□□,迈出,再陷落。
一点也不好走。
赵承安大步大步的在洁白平整的雪地中趟过,溅起一路的雪花,打破了本来的光洁,踩出一条深深的破碎痕迹。
他的箭落的不远,他捡起直挺挺躺在雪面上的箭支,随手插进了背上的箭袋里,然后又大步大步的跑到那颗他们瞄准的大树下,握住健身,使足了力气才拔下了钉在树干上的那支箭。
尖利的箭头穿透外面黑棕色的树皮,在树干上落下一个小小的箭坑,露出内里原木色的树心。
“你这力道挺大啊。”赵承安看了眼那个箭坑,眯着眼回头对江城说道。
也就是这一回头,赵承安一眼看到了另一边一下一下鼓出的雪包,然后便是一只灰色的兔子挣扎着从雪包中露出了头,闯入他的视线。
!!!
赵承安的目光猛然盯住了这只忽然出现的小可爱。
身体像是有了自我意识般,在脑子都还未转过圈的时候,抓着箭杆的手已经利落的轻轻一划,另一只手微微抬起,箭便利落的搭了上去。
这一次的动作比刚才流畅了许多,赵承安自己都没发觉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他似乎多了